秀儿脸刷的红了,“是殿下记错了,我没教坏他!”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宫徵蔷脸上带着笑,眼却冷冰冰地盯着木超然。
家中因病痴傻的独子是木超然心中一痛,他疾声道:“娘娘,纵然你是皇后,也不该这般羞辱我!”
“羞辱你?木超然,你太自以为是!不要以为是自己凉王那边的人,就可以不把吴王放在眼里!以为本宫不能把你怎样?你也太大胆了吧,在本宫眼皮下还敢这么嚣张!就是凉王本人见了本宫,也还要规规矩矩叫一声皇后!”
一滴,又一滴冷汗顺额而下,无形的风浪在木超然脑海里咆哮翻卷,一阵寒意从膝下蔓延上来,就像被一双没有温度的手纠缠住一样。
宫徵蔷冷冷地看他,檀口吐出更让他震动的话:“大人不会再入仕,而令公子又不可能入朝为官,而大人你的后代也不知道有没有机缘考取功名,所以啊,本宫给大人个忠告,还是带着妻儿返乡终老的好。”
苦笑,除了苦笑,木超然还能说什么,皇后是要断他子孙的仕途啊……
听出宫徵蔷话里的意味,刘嫫嫫皱了皱眉头,靠近她劝道:“娘娘,祸不及子孙啊。”
“话是如此。”对刘嫫嫫的话有所触动,宫徵蔷涩涩地笑了一下,“这么做,我也有我的理由。”
“娘娘……”宫徵蔷做了个止声的动作,转身,背影一步步远离还跪在地上,神情萧瑟的木超然。
御花园里还有不少经得住寒的苍翠草木,天空洒下的雪多情地飘向那些树木,想在枝干上拼出一袭如棉的花裳,但树只是在风中陡了陡,它便叹息着归于泥土。
宫徵蔷在一株苍松面前定住脚,招了刘嫫嫫一人上前。
“嫫嫫,这松针尖锐么?”
“算是吧。”刘嫫嫫看着眼前高过头顶的树。
“越是年代久远的松,它的松针便会越尖锐,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见嫫嫫没答话,宫徵蔷叹了口气,自答道:“要生活得安稳,就更要铁了心地击溃有威胁的人。”
“角羽都把遗诏搬了出来,凉王党却熟视无睹。身后的是皇位啊,他们想赢,非常想赢。我只不过懈了会神,就有人公开地欺负到纯儿头上去了,若我不狠下心来,他们就会伺机扑上来,把我们娘俩生吞活剥了!倘若我不杀鸡给猴看,今天一个木超然,明天一个李四,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欺我了?李超然是太嚣张,况且又刚好撞到这个当口上,我只有用这只虾蟹,来让那些大鱼们知道,皇位这口饵料,不是那么容易吞下去的。”
刘嫫嫫沉默了阵,“也不至于让木超然的子孙都……”
“木超然是个什么人?他的家世又是什么?他将来的那些子孙,没一个会是普通的人物,从这时就避免一切才是最好。”
“那会不会开罪其他世家?”
“世家的掌家是何等精明,他们会为了木超然这样一个不堪一用的人,挑衅我们宫家?”宫徵蔷笑了,“后宫里,我就是这三宫六院之首……更何况,朝最珍贵的东西,在那个最厉害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