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走,进去唱歌去。”
来唱歌的一共就十几个人,还大部分都喝多了。喝多了的几个人躺到沙发上便扯起了鼾声,几个没喝多的只顾着唠嗑。我班的班花和一个淳朴憨厚的小伙陷入了黄昏恋,两个人正深情相拥苦笑不止,也不知道他们的心里是怎样的感慨。我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会产生黄昏恋,只觉得云里雾里难以捉摸。反正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我和西域小伙古日翔人各一个麦克,你一首我一首地孤芳互赏。唱着唱着,也感觉没了什么兴头。
我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给同学送行,咱们走吧。”
杨羽伸伸懒腰,打一个哈欠:“不早了,不早了,要回家睡大觉。后天还要考试,啊哟~真是的。”
庞嘟嘟抓起一把吃货往兜里面塞,再抓一把往嘴里面塞。
顾一贝坐在梯阶上又哭又笑,三哥等人站在旁边,任其胡来而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赶紧给她送回去吧,一会儿跳上脱衣舞可咋整。”
三哥有些无奈:“她不起来,没招。等她坐腻歪了再说吧,你们这是要回去呀。”
“嗯呢,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玩吧。”
三哥小脸刷白,神志还算清醒,拉住我的手不放:“再玩一会儿呗,花那么多钱定的呢。赶明儿再想玩还没有了呢。”
我拍拍三哥的小脸,掰开他肥厚的大手:“三哥,时间不早了,也玩的差不多了,曲终人散须呀。”
坐在出租车里,我凝望窗外阑珊的灯火,微风扑面而来,街景呼啸远去,寂静的夜意外地感染了我……
庞嘟嘟说:“梦哥,你什么时候走呢?”
“我得过两天吧,不急。我家又不远。”
庞嘟嘟略显惆怅:“啊!走了,都走了。四年啊,一切都结束了。”
杨羽没有回应,我闭上眼睛,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天光大亮,艳阳高照,气温很快升了起来。盛夏的太阳公公似乎一点也耐不住黑夜的寂寞,总是急火火地来,懒洋洋地归,弄得人连懒觉都没办法睡。昨晚睡得很晚,这会儿却酣梦正甜。我极不情愿地坐起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时钟,答,答,答……时间一秒秒地过,距离那个时刻越来越近。我征服倦意,整装出发。
月台上聚满了人,哭声、笑声、歌声以及各种离别的珍重与勉励激荡在月台的每一个角落。同学们围成一个圆圈,唱起那首《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单过……”
大学四年所经历的光阴一去不返,唯独留下了永恒的记忆。这记忆是一句话,一杯酒,一种行为,一件小事和一种默默的关怀与支持。人们都说,大学四年是人生中最宝贵的一段时光,因为这种时光只能一次;大学友情最为珍贵,因为这种友情最纯最真。列车缓缓起动,往昔渐渐远去。同窗笑貌不在,从此天各一方。
我、庞嘟嘟、杨羽三个人站在冰冷的月台上,夹杂在众多的送行人群之中,望着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列车,体味着残存的温情,任思绪在虚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荡。愣罢多时,我们随着人群缓缓涌出了月台。一些感情丰富的女同学仍在伤心地啜泣着,我们则早已恢复了平静,铁路的工作人员更是对此情此景早已经产生量强烈的抗体。
我瞬间恍然:“哎呀,同学都走了,等到我走的时候就只有我老哥一个了,凄惨啊!”
庞嘟嘟笑笑:“没关系,还有我们哥俩儿给你送行……唉!”庞嘟嘟突然满含伤感,“我们俩走的时候才真叫一个凄惨呢。”
杨羽附和着:“凄惨,凄惨。老哥儿一个走了。”他以南方口音诠释着北方的儿化韵,让人听了感觉有些好笑,内心的凄惨感觉顿时减去了大半。
“人海茫茫,天地广阔,一生能得一知己足矣……对了,我那里还有一些胶卷,咱们回去再照几张相。”
一行三人回到学校,在我们无数次经过而又不经意的建筑物前合影留念,这将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最后一次重温往昔……
我拖着上学时带来的旅行箱,走进故人一般的月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杨羽正忙着考试,只有庞嘟嘟一个人送我。今天的月台格外宁静,只有我、庞嘟嘟和我黑色的旅行箱三宗物事。
庞嘟嘟神色凝重:“梦哥,一路保重!”
“小嘟嘟,你也保重!”
一声嗡鸣,我一人一箱登上了平常返乡的列车,但这将是一次单程旅行。我站在车门窗前向庞嘟嘟频频挥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那片天地……
再有几个小时就到家了,又可以吃到妈妈做的牛排和红烧肉了,我不禁流出了口水。我的心中充盈着解放式的喜悦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离别的忧伤早已经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