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梓像是很急,没等他发话便再度朝书房走去。白清潇张口要问,目光往旁不经意地一带,在某条路上瞥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郄修篁。
又是他。他在别馆住得好好的,这么快就拿到了消息么?
白清潇冷笑,一拂衣袖,朝书房走去。
云绍给书房内三人呈了茶便退下,白清潇斜斜倚在椅子上,朝舒长昼那儿看了一眼。
不出他所料,那封信在送到舒长昼手里的同时,也送到了郄修篁手中。
舒长昼早拆信看了,看罢便似笑非笑地将信丢在一旁,转而打量起其他两位的表情来。
郄修篁显得十分淡然,似是早料到了此事。
“两位以为如何?”
此语一出,满室寂然。
信里的内容亦如白清潇所料,帝京出了变故,那个早该被人遗忘的皇帝崩了,唯一的皇子是宫女所出,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让那唯一的皇子继位。
而规矩是新帝继位时,诸侯需赶赴帝京。这封信就是帝京出来的。
对百姓而言,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信,但对诸侯而言,却是群起角力的预兆。
诸侯赶赴帝京,便暂时难以掌控封地。前朝时,有从帝京回封地却在边关被杀的,亦有进京朝贺却被褫夺封爵的,也有平安回到封地却发现封地被他人吞去大半的。
现今帝京失势,倒不用担心皇帝会对他们做什么,只是离开王都后王都内会被人暗中做什么手脚,是他们难以控制的。
舒长昼微微一笑,眼神却冰凉地扫向郄修篁。
这种时候带着表妹前来,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待他要开口时,敲门声忽然响起:“王爷。”
“何事?”
“许二小姐求见。”
舒长昼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怒气冲冲地瞪了郄修篁一眼,“告诉许二小姐,洛南王在此好得很,让她不必担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舒长昼懒得搭理许之若,悠悠开了口:“按规矩,白世子需立刻回上京吧?”
白清潇凉凉地看着他。
舒长昼充满兴味地笑了笑。
白家在朝中一直是中立派,亦因人丁单薄,始终得帝京倚重。白清潇身为靖北侯世子,自然要尽快回上京打理相关事宜。
不过在这时候说这话,摆明了是想赶他走。
他要一走,小凝会被舒长昼怎样,他可就吃不准了。
想及此处,白清潇懒懒地偏过身子,“劳王爷挂心了,本世子与兰容郡主择日启程。”
“喀拉”一声,舒长昼手里的茶盏应声而碎。
两人充满火药味地对视起来。郄修篁自顾自地喝茶。
“白世子,不如本王同你们一起上帝京,如何?”舒长昼率先开口。
“甚好。”白清潇一动不动。
“那……”
郄修篁的话还没出口,舒长昼已换了一副表情,朝他职业性地微笑起来:“府上还有几个侍妾,若许小姐不嫌弃,本王可将她们送到许小姐那儿,陪许小姐散散心。”
又一声碎裂声响,书房内又有一只茶盏报废。
“靖南王客气得紧呐。”郄修篁冷笑。
舒长昼职业微笑雷打不动:“本王不想让白世子与兰容郡主误会。”
话说得很透彻,再不明白就是傻子。郄修篁脸色又青又白,愤恨起身离去。
“白世子以为帝京风景如何?”
白清潇捏紧了茶盏,“仁者见仁。”
舒长昼但笑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书房某个角落。
小容练过的字都在那儿堆着,他时不时翻看,已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
上京?帝京?他倒想见识见识,到底是怎样一番好风光。
好戏刚开场
上京这半个月颇为热闹。
半个月前,白家世子白清潇带着她和舒长昼回了上京,白端老侯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迎接他们,顺便让小容认祖归宗。容轻朝也就正式成了白浅凝。
不过,住在上京仅仅半个月,上京的上上下下就彻底领会到了白家兄妹的闹腾功夫,纷纷哀戚戚地讨论那位丰神俊朗英俊潇洒的靖南王什么时候把兰容郡主带走。
在这一点上,白端和他宝贝女儿达成了共识:绝不能让舒长昼吃的了兜着走。
于是白天舒长昼走在路边,会有一个花盆冷不防往他砸来,晚上会有男女通吃的采花贼觊觎舒长昼美色,想要从靖北侯府中采了这朵鲜花。白端就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将舒长昼憋了半个月的话又往回压了几分。
但现在,舒长昼终于咸鱼翻身小人得志,美滋滋地将兰容郡主带去了帝都。白端虽然恨得牙痒痒,但因为要同去帝都,没有恰当的理由,只得硬生生咽了这口气。
因为帝都那位老皇帝,崩了。
秋日的帝都总是那么几分凄冷,虽是白日,宽阔的街道上仍是行人稀少,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等着皇宫的消息。
皇帝驾崩的消息是很早之前传出的,但在这之后,帝都一直没有消息传出,诸侯们只得按兵不动,静候其变。
虽然朝廷已无往日风光,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帝都一举一动仍然牵着四方诸侯的势力。现今事情成了这样,那就唯有一个地方有问题:没有合适的人选。
小容听舒王爷说过一些,驾崩的这位老皇帝整日声色犬马,却连个女儿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还是一个小宫女生的。可惜小宫女后来被老皇帝的宠妃害死,那个小皇子也就不知所踪。
反正皇宫没任何动静,就算身为诸侯现在也只需要谈情说爱。今天天气很晴朗,舒长昼躲在衣袖后窃笑不止。
以出去游玩的名义好不容易将小容带出来,可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白端一直以跟女儿拉近关系为由扣着小容不愿放人,他等了十多天,总算等到了这个机会。毕竟花了大价钱在帝都最好的酒楼订了位置,不能白白浪费了。
“今天的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