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仁静就嚷着要出院,护士小姐叫来了管床大夫,经过一番仔细地检查后,终于同意了她的请求。这时门开了,他们一惊!
来的人,竟然是班主任。
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仁静今天出院?
班主任笑而不语。当医生护士将医嘱病历一切有关出院的手续,办理齐全。她关切地问了医生几句,然后会意地颔首,接着就走到他们的跟前。和蔼可亲地道:“车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了。”
护士小姐说还有一点事情要和仁静交代。分贝和张老师先下了楼。
嗬!真有点受宠若惊了。学校领导亲自驱车赶来,好像是个分团委书记。他戴着金丝眼镜,白衬衫,黑西裤,一副文人的模样。见到他,便说了句令他心脏砰砰乱跳的话,“你就是分贝同学吧?”分贝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应了一声。
他拍了拍分贝的肩膀,又接着说,“你的事迹正在学校传颂啊!好样的!”
班主任老师也在一旁帮腔作势附和着:“这小子!是不错!看样子,我真的没看错人!”
在轻松地交谈之间,仁静在护士和医生的簇拥下闪亮登场。
她的样子真是够滑稽,头上裹着绑带,手中拎着一个脑门上写着某某医院的布袋熊,大概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眼圈周围像是“熊猫眼”。分贝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嚷着笑什么啊,老师都在跟前,再笑的话,我可要告你的黑状哦!
分贝呶呶嘴,示意她不要口无遮拦地说下去。不然牵扯出昨晚的点点滴滴,他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了!
昨天那个给仁静打吊液的护士小姐,搀着仁静上了一辆“三菱”面包。领导的公务车除了轿车以外,还有这辆面包车,坐上个五六人不成问题。
护士小姐朝他诡异地笑了一下,道:“嘿,还保密呀!你小子骗人都脸不红心不跳哦,还说不是她的男朋友?这把领导都搬来了,看你不承认?”他的面孔俨然面对着一团篝火,炙烤得红艳艳的,局促不安地盯着嬉皮笑脸,幸灾乐祸的她。这护士小姐,估摸年龄也和他们相仿,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难怪一直抓住这个敏感问题不放。
“唉!姐姐啊!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是个撒谎的人呢。”分贝叫苦不迭地说,不自然地看了看团委书记和班主任。
他们倒是装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分贝心掉进了一眼深邃的水井,飘飘荡荡,寻不到底。
司机吆喝了一声,分贝朝他望了一眼,心情复杂地钻上了车厢。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僵持到了学校。分贝感觉再来一段路,一定要郁闷死掉了。
下了车分贝就大口大口地呼吸,落寞地心绪好了几分。甬道的鲜花依然在寒风中骄傲地挺立着脑袋。空气中的干冷还是肆无忌惮地切割他的神经,好像在告诉他,冬天就要来了。
班主任看了他一眼,柔声得道:“分贝,你快回宿舍换身衣服吧,瞧这衣服…..”他低着头扫射了一眼自己的外套和牛仔,沾染了红褐色的血迹。一团一团,像是朵朵苍老的玫瑰花,娇艳的季节在岁月的流逝中凋零。
“哦!”分贝应了一声。这时仁静也下了车。她神情落寞地站在原地。团委老师吩咐了一声,让他负责把她护送到宿舍,落下的课程,借借同学的笔记,补上。
他们一路无言地走到晓园六舍。破碎的花盆,粉碎的泥土,干枯的血迹,哧然在目……竟然还有一串无精打采的花束,沾着泥土和血迹。已经开了7,8朵淡粉色的花。
“它叫什么名字?”仁静蹲下了身子,去抚摩那株流浪地无家可归的花束。她的样子充满了无尽的怜爱,完全没有仇恨这曾让她身陷囫囵的可恶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