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尼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怪不得最近一个时期我们的潜艇总是会遭到突如其来的袭击!”
但是邓尼茨紧接着又问道:“可是您是怎么知道他们装备了这种新式雷达的呢?”
“呵呵,”纳茨姆斯一笑说道,“元帅先生,如果我在英国和加拿大的好几家电子设备生产商中都拥有股权的话,那么这些情况对一名雷达生产企业的董事来说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邓尼茨眯着眼睛看着纳茨姆斯,稍顷之后说道:“男爵,您可真是位让人难以置信的人!难道英国人没有发现您的身份吗?”
纳茨姆斯耸耸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说道:“问题是我在这些企业中使用的身份都是我的代理人,他们也还没有警惕到去审查一位美国股东的背景的程度。”
“啊~,这可真是太妙了!男爵,您可真是了不起!”对商业一窍不通的邓尼茨显然对纳茨姆斯的这种说法没有丝毫的怀疑,接着又说道,“那么我们得赶紧研制出新型的雷达探测器!”
纳茨姆斯摇了摇头,说道:“这并不重要,我的元帅。即便您的潜艇今晚就装上最新型的探测器,那又能怎样呢?当然可以避免被飞机发现,可以避免被击沉,可是我们的目标呢?那些盟国商船也会在潜艇忙着躲避来自空中和海上的攻击的时候溜之大吉。如果不能有效地击沉敌人的商船,我们的潜艇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纳茨姆斯的这几句话顿时让邓尼茨陷入了沉默。是的,如果潜艇只是一味地在水下四处东躲西藏,那么它还有什么用处!
“您说的很对,男爵!”邓尼茨轻咬着嘴唇说道,“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将命令潜艇不再进行规避,不再下潜,而是勇敢地向敌人发射鱼雷,以自己的牺牲去换取敌人更大的伤亡!我相信,所有潜艇部队的官兵都会毫不犹豫地服从这个命令!”
纳茨姆斯知道这的确符合邓尼茨的个性,作为一名坚定的德国军官,邓尼茨的确具有那种罕见的、令人钦佩的勇气。但是他显然不能赞同邓尼茨这种玉石俱焚的想法,于是说道:“其实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我相信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们英雄的潜艇官兵是能够做到不惜牺牲自己去消灭敌人的,但是,元帅先生,您知道美国的造船厂现在造出一艘六千吨级的商船需要多长时间吗?”
邓尼茨没想到纳茨姆斯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三个月?还是两个月?”
“十天!”
“这是真的?!”邓尼茨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千真万确!”纳茨姆斯说道,“美国人设计出一种被称作‘自由轮’的商船,完全采用全新的制造方式,所有部件都是标准化的,在各个工厂制作好之后只要在造船厂组装起来就行。他们现在可以像制作罐头一样造出一艘又一艘商船!”
听了纳茨姆斯的这番话,邓尼茨好像心脏遭到一记重锤。作为潜艇战的创造者和总指挥,他知道这场特殊战争的全部核心就是――“吨位战”:这就好比一个拔出塞子的浴缸,只有当漏水的速度大于龙头放水的速度时,浴缸才会最终枯竭。如果盟国能够达到如此惊人的造船速度,那么德国就永远别想熬干英国!
“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的潜艇每个月最多能击沉多少商船吧!”
纳茨姆斯看着沉默不语的海军元帅,继续说道:
“我们的情报被对手所掌握,我们的发现能力远远落后与对手,我们的机动能力连慢速船队都很难抓住,我们的鱼雷达不到预想的攻击效果,最重要的,我们的击沉速度永远赶不上敌人的造船速度……,所有这些,难道还不说明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吗?”
纳茨姆斯毫不留情地将德国海军说面临的窘境一一指出。
“可以认为,目前的状况并不能使我们产生任何对局势的乐观估计,坦率地说,我认为海军能够维持目前的态势已经很不容易了,除非作出实质性的改变,否则这场战争的结果恐怕不会与我们分期望相符。”
过了一会儿,邓尼茨终于打破了沉默,问道:“看来您的分析是对的,您对战局的了解既令人惊讶,又让人钦佩!但是,您所说的实质性的改变指的是什么呢?”
纳茨姆斯笑了笑,说道:“元帅,能允许我的秘书上来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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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斯开十字架】:一种由法国麦托克斯-格兰蒂公司生产的雷达信号接受器,样子就像一个绑在木头上的小十字架,可以安装在潜艇的指挥塔上,能够在30公里外探测到米波雷达发出的信号。在邓尼茨的命令下,德国潜艇自1942年9月开始装备这种设备,但是这种探测器对新型的厘米波雷达却完全没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