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刘兵二个字,老大妈就泪如泉涌,泣不成声,过了好久,才迟疑地问:“你是――”
“我是李家庄的李支书,他以前有没有在家说过我?”李财成试探着问,尽量避免用刘兵这个字眼。
“哦,是李支书。”刘大妈用衣袖抹着眼泪说:“兵兵在时经常提起你,燕燕还好吧?”
“哎,燕燕为了他,现在成了植物人。”
“啊!?怎么回事?”刘大妈停止了哭泣。
“燕燕从四川回来,听说他去了,就如发疯一样从屋里冲出去找他,我们拉也拉不住,结果在我家屋门前被一辆过路的摩托车撞伤了脑神经。”提起往事,李财成黯然神伤,脸上刀刻般的皱纹衬着那老树皮般的脸,让他看上去真如一块发霉的柿子饼,没有一丝生气。
“真是老天做孽啊?”刘大妈又开始抹眼泪:“兵兵走得那么快,还连边累了燕燕,我就这么一个孩子,连一点骨血也没留下。”
李财成一听此话心中暗喜,表面去不露声色地说:“你们真希望他留下骨血吗?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如果他真留下个一男半女的,只会更增加你们的负担。”
“哎,我老了,指望个什么呀?谁不希望自己儿孙满堂,自己的骨肉怎么能说是负担呢,现在兵兵走了,我家的大梅嫁了,小梅在学校寄宿,家里就剩下我们二个老骨头,一天到晚听不到上点人声,老天怎么不收我们这些老骨头偏收年轻人,真是瞎了眼。”刘大妈越说越伤心,不停地拿衣袖抹眼泪。
“大叔呢?”李财成又问。
“他去地里了,坐到屋里也是愁闷苦脸的,难受。不到天黑不会回来。燕燕现在成了植物人,吃喝拉屎都要她大妈服侍?”
“是啊,现在燕燕成了一个活死人,别人都叫我们不要管她了,可不管怎忍心啊,毕竟是自己和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女儿,哪能撒手不管呢,就算她成了植物人,每天能看见她也比她死了看不见强。”李财成叹了口气说:“只是苦了思思,从小没有了爸爸,妈妈又成了这个样子。”
“思思?燕燕结婚了吗?思思是她的孩子?”刘大妈惊奇地问。
“哎,说实话,我今天就是为思思来的,以前兵兵和燕燕好的时候,燕燕就有了思思,那时兵兵要同赵丽萍结婚,要燕燕打胎,兵兵知道赵丽萍没有生育,说是等他做了乡长后再和赵丽萍离婚,娶燕燕,我想既然赵丽萍没有生育,燕燕又怀上了孩子,就叫她躲到四川她姑妈家将孩子生了下来。就如你说的,自己的孩子哪舍得流掉,现在思思都一岁多了,长得和兵兵一模一样,本来这些丑事我不想说,可现在兵兵既然去了,燕燕又成了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们在家里要照顾燕燕,我的孙女儿洁儿也二岁多了,没有太多时间照顾思思,我想思思好歹是你刘家的骨肉,也得告诉你们一声,如果你们愿带就送过来给你们带,觉得麻烦就放到我家,怎么说思思也是我唯一的外甥女儿。”李财成将早想好的话一口气说完,等着刘大妈的反应。
“天啊?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刘大妈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说。
“这当然是真的,你可以去我家看看思思是否象兵兵再做决定也行。”
“我这就去。”刘大妈急不可待地说。
“你还是等大叔回来和他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李财成起身说:“我先回去,天不早了,如果你们决定了,明天来我家,我在家等你们。”
“吃了饭再走。”刘大妈挽留道。
“下次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走出刘家,李财成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思思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如果刘家不要,自己家留个没名没份的孩子也遭人闲话,况且,自己以前是怎样地羞辱过吴福寿的外甥小泥鳅啊。想想就惭愧。
第二天一早,刘兵父母就来到了李财成家,思思和洁儿睡在一起还没起床,刘大妈一见思思活脱脱象刘兵小时候的模样,就一把将思思搂进怀里激动地大哭道:我苦命的儿啊。思思被她吓得哇哇大哭,一个劲地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