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立刻逆转真气强行令双爪回击,目标正是“血剑翻天”的脑后两侧!——此时此举,“老公公”已不抱任何求生奢望,只求拼个同归于尽!
眼睛能看到是一回事,能感觉到是一回事,头脑中想到是一回事,但如果要付诸实施则是另一回事。平时大家可能对自己脑中的想法传导到身体上不以为然,就像拿一个杯子,谁都不会把大脑、神经、骨骼、肌肉、韧带等的参与和这极短的时间考虑得那么周详,但在双方高手这么近的比拼中,则已经足以扭转乾坤!“老公公”看得到、感觉得到、脑中也想到了对策,但就在双爪还没来得及变更策略对“血剑翻天”造成伤害前,“血剑翻天”已经拔刀了——不是用刀刃或刀尖,而是用刀柄,在自身受到伤害前便狠狠重击在“老公公”的胸膛上!
“血剑翻天”的“轮回魔刀”外形酷似厚背大砍刀,可以视作大号单刀。这种武器的使用要领是“展、抹、钩、剁、砍、劈”六字诀,本身亦分为“天地君亲师”五位。至于是哪五位,则各门各派各家略有不同。
一种说法是:刀刃为天,刀背为地,刀锷为君,刀把为亲。因为刀是张扬的形状,所以刀鞘为师,取接受老师管束之意。刀头三寸的地方才叫刀。
还有一种说法是:刀背为天,刀口为地,柄中为君,护手为亲,柄后为师。
这五位不管怎么分,都是以天地两位为主。一般人使刀自然是用天地,出手时大劈大砍。但如果是用刀的高手,天地两位固然使得出神入化,而君亲师三位,也能用以攻敌防身,往往在危急之时出其不意、变换莫测,迫使敌人变招,甚至瞬间奠定胜局。
不过,也有人说:刀尖向外,天地君亲师是顺的。刀尖向里,天翻地倒,欺师灭祖。可在生死相搏中,只要能克敌制胜,某些细节大可忽略。而且,假如功夫不到家,想用这种奇招都办不到。
“血剑翻天”当然是用刀的不世高手,无论他使出什么样的招式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不过,当魔刀的刀柄击中自己时,“老公公”惊骇莫名的心中想的却是:糟了!!我的计划被这奸贼识破了!!
魔刀刀柄的那一下子,与其说是“击”,倒不如说是“撞”。“血剑翻天”的伤疲状况远比“老公公”猜想的要严重得多,他拔刀的速度还没有自己身体移动的速度快。刀柄既没有撞在“老公公”前胸中线的天突、紫宫、膻中、鸠尾、中脘这些要穴上,也没有撞在偏左的心脏位置,而是撞在偏右的位置,那里没有任何致命要害,只有结实坚硬的胸骨。与其说是“血剑翻天”拼尽最后的力量借势撞在那里,倒不如说是他耗损殆尽只能顺势撞在那里。
虽然仅仅是无尖无锐的刀柄,但那是极快极疾极速的一撞,因巧妙运用而使本不同源的几方力量集合在一起发挥作用。可以说是“老公公”站直静止不动,被“血剑翻天”超越极限的速度+“老公公”超越极限的速度+“血剑翻天”拔刀的速度之和的刀柄撞中胸膛;也可以说是“血剑翻天”静止不动,“老公公”以“血剑翻天”超越极限的速度+“老公公”超越极限的速度+“血剑翻天”拔刀的速度之和直撞上对方稳如泰山、坚如磐石的刀柄。
如果只是撞击的力道浑厚狂猛,即使当场把“老公公”的胸膛撞得塌陷下去甚至撞穿一个大洞,“血剑翻天”仍然难逃裂颅破脑之厄。因为,“老公公”一开始发动便早已下定决心:就算自己的脑袋被削去半爿、或整个脑袋被斩飞、或拦腰而断、或斜肩铲背被劈开甚至搭上手臂……总之,不管是多惨多痛,至少也要有一只手(贯劲为爪)摧毁“血剑翻天”身上的某一部分!——“老公公”不仅是这么想的,他也一定能做到!何况他的身体并没有支离破碎,只是被狠狠撞了一下。即使这一撞真的把他的五脏六腑都从后背撞出去,他的双爪也一定会抓爆“血剑翻天”的头!
如此悲壮惨烈的决心和斗志实在令人感到可敬!但是,“血剑翻天”虽然伤疲状况比别人预想中的要严重很多,可他更远比别人预想中要厉害很多!就在那一撞中,“血剑翻天”将抓紧时间恢复的少许真气全部用上了!
“血剑翻天”控制和运用真气的本领恐怕是空前绝后的,而他这次把一切都赌在这一撞上,自然不会轻率了事。
因此,“老公公”挨了这一撞以后,就立刻失去了所有反击、反攻、反噬的能力,倒在地上以后就再也起不来了!其实,“老公公”的五脏六腑、经脉要穴都没收到太大的损伤,只不过,他全身上下超过七成的骨骼和关节都断裂或脱臼了!——这就是“血剑翻天”以少之又少的真气引导那一撞之力所造成的伤害!
骨骼和关节,人人身上都有,但在日常生活中往往被人所忽略、遗忘。就算那些很注意锻炼、保养自己身体的人,也更注重自己的肌肉,对更加重要却“深藏其中”的骨骼和关节反倒不那么重视。实际上,骨骼和关节的重要性远远超出人们的想像。试想,如果一个人全身的骨头突然全都没有了,那这个人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想的更深入细致一些,骨头的重要性则会更加令人感到震惊。
“老公公”此时充分体会到身上这些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骨头有多重要了:如果击中自己胸膛的是魔刀的刀尖,那自己可能会像一只弓身弯腰的虾米一样被魔刀穿过身体串起来,但临死前还是能以双爪反噬。可当刀柄击中自己胸膛的刹那,他脑海中就好像响起连串清脆的响声,且同时感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两只手的所有指关节和腕关节全部脱臼,双手像变成了从内部穿线的傀儡假手,且已经因为失去足够的支撑和脱力而变得非常松软垮瘫,只是那么无力的吊着勉强保持没有丢失某些部分,他的双手也确实因为自然下坠突然比平常长了三分之二!两条手臂的肘关节倒没有脱臼,但每条手臂都至少断裂了十几处!脚和腿的情况跟手和臂的情况类似,所以就不重复赘述了。类似的情况在全身其他的地方也同时出现,主要是分布在负责人体运动的部位。一个人只要全身五成的骨骼和关节断裂或脱臼就难以动弹了,如果是比较重要的要害部位的骨骼和关节,只要有不到一成出了问题就动不了了,而“老公公”则是七成以上!任他内力再深、爪功再厉、指力再强、斗志再坚、死志再决,也不可能有所作为了!
事后“老公公”确认:那些响声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并没有真的在现实中响起,为什么会这样就不清楚了。不过,对于“老公公”来说,当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确实存在,并在今后他有生之年的噩梦中时常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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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柄一撞,“血剑翻天”风驰电掣的身形立刻完全静止,动静间的转换显得那么突兀、那么诡异。但这并不难解释:他把包括超越极限的速度在内产生的所有力道几乎毫不浪费的全转换成攻击的力量!“老公公”的骨骼和关节只是断裂或脱臼,没有一处出现严重的错位,所以他虽然立刻就失去了活动的能力,但刚开始时并没感到太多的疼痛,而这完全是因为“血剑翻天”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但是,这并不是因为“血剑翻天”心慈手软手下留情,而是因为他把剩下的这些力量用来让敌人身上更多的骨骼和关节断裂或脱臼!所以,尽管自己的力量和借来的力量都不是很多,加在一起也不多,“老公公”身上受到破坏的骨骼和关节却超过七成!——“血剑翻天”运用和控制力量之巧妙可见一斑!
“老公公”虽然没被魔刀扎个前进后出,但在被刀柄撞中时同样好像变成了一只弓身弯腰的大虾米。他中招后没有立刻静止,而是惊人的以如慢镜头般的速度双脚离地缓缓倒飞了几米,然后真的像一个破麻袋般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虽然断裂或脱臼的骨骼和关节开始时没有出现严重的错位,但倒地这一摔就不同了。再加上“老公公”也跟“十八刀卫”一样是豁尽了一切发动最后的攻势,虽然那一撞不是针对内脏和经脉,但多少也有一些影响,何况他的内脏和经脉本身就早已超负荷,所以他倒地时不仅全身如受千刀万剐般疼痛,眼、耳、口、鼻七窍也渗出鲜血!
大局已定!!
“血剑翻天”大获全胜!!
此战的结束也为此次伏击降下了帷幕,但就在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老公公”嘴角鲜血流出的同时,“血剑翻天”这唯一的、最后的、真正的大赢家突然连吐三大口血!!——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功力和体力的消耗也已经超越了极限!!
“血剑翻天”边吐血边想:刚才我还在想此次伤疲的状态恐怕不在当年争夺“鬼剑滴血骷髅”之下,可现在不用比较了。因为,这次肯定更加严重!!除了当年我身中“噬神魔掌”的情况无法跟正常战斗相比较,此战肯定是我这辈子伤得最重、累得最惨的极限——说书人醒木落下——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