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浓浓,金陵的寻香楼里香薰漫漫,丝竹管弦如行云流水般吹奏串响。那些姑娘,那些花儿,都闻歌起舞。摇曳生姿、夜色烂漫,红颜婉转、风月甚好,几多消磨、几多缠绵。寻香楼里梦几回,不知世上有温柔。
寻香楼,是一座豪华楼群,按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建有四座阁楼,居中建有一座最高的圆顶塔楼。东边阁楼名曰“朝凤”,头牌红人叫“凤仙”;西边阁楼名曰“拜月”,头牌红人叫“月奴”;南边阁楼名曰“栖霞”,头牌红人叫“霞仕”;北边阁楼名曰“牧云”,头牌红人叫“云娥”。居中的塔楼名曰“怜香殿”,主人自然是那神秘的弄玉公子。
传说中,弄玉公子会在夜晚掌灯起床,先过目一番寻香楼一昼夜收进的花银多少,然后静静地坐在怜香殿中,或舞剑、或抚琴,兴致来了,会信手提笔绘出几幅唯美的春宫情趣图,再吟歌一曲,慵懒地躺进那个撒有玫瑰花瓣的浴池中,听着琴音流转,听着欢愉曼妙,似是沉湎,似是催眠。这是传说中的弄玉公子,谙熟人间风情,赏尽春色无数,却又那般寂寞孤独。
这个夜晚,弄玉公子应该已经起床。黛容公主似乎还在傻睡。等她醒来,被人卖了,也不知找谁哭。寻香楼里歌舞笙箫,春情荡漾。黛容迷迷糊糊地跟着书生从众多的红男绿女中穿过。有粉姐歌妓朝书生媚笑发嗲:“好俊的相公哦,来陪妹妹一晚。妹付钱给你。”而当她们看到黛容时,仿佛被人抢夺了手中的食物,冷若冰霜,或故意绊黛容一脚,或故意扯她裙衫。书生说:“各位姐妹,我是带她来找弄玉公子的,烦请领个路。”女子们就窃笑一番,主动为他们引路。
怜香殿前,两名穿着极薄透视裙的丫鬟侍守在门前。书生见了,忍不住多看两眼。丫鬟立即笑嫣如花,媚眼如丝。不好,差点被她们魅惑了。书生心头一荡,赶紧低头道:“美女放在下一马,不要迷我。我来送人给弄玉公子。”
“噢!”那丫鬟收起笑容,打量着他身后的黛容,呐呐道:“这姑娘,姿色数上乘。不过,看起来似乎有点痴呆。”
“在下不敢欺瞒两位小姐。我担心她路上惹是生非,所以给她下了迷药。”书生赶紧回禀道。
“哦,那她是啥来历?我们家弄玉公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绝对是名门闺秀。”
“哪家名门?说来听听。”
“这个……”书生很是犯难,忙跪伏在地道:“两位小姐,她的出身我只能告诉你家主人弄玉公子,其他人,我决不能透露一二。否则,不但我有杀身之祸,知晓此事的外人也难逃灭口之灾。所以,还请二位多包涵。”两位丫鬟对视一眼,浅浅一笑道:“那请公子稍等,我进去禀报一声。”稍倾,丫鬟出来说:“主人有请。”
怜香殿上,暖紫色的垂帘。垂帘之后,一华服男子侧躺在玉锦卧榻上,一丫环随侍左右,手里端着一碟黑葡萄。华服男子就是弄玉公子,他掂起一颗葡萄,道:“其余人都退下吧。”
“楼主,当朝皇后妃娘娘让我给您送个人来。”书生单膝跪地施礼道。
弄玉公子心中微微诧异,但仍一脸平静地,缓缓道:“呵呵……我身处京城千里之外,对宫廷人事不甚关心。回去后,代我向妃娘娘问安,并请转告她,妃娘娘交代的事,我寻香楼定会办得妥妥当当,让她满意。”
“禀楼主,这姑娘是……”书生正欲说出黛容身世来历,弄玉公子立即打断道:“她即是妃娘娘送来的人,身世来历已不重要。到我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嫖客,一种是妓女。”
“那好,在下就此告退。”书生道。
“慢。我刚说了,这里只有两种人。”
书生心下一寒,道:“楼……楼主,我是客人,是妃娘娘的人。”
“对不起,你既不是嫖客,又不是妓女。那就只能是死人。”话音刚落,弄玉公子掀开垂帘,如箭一般直飞过来,欺近书生跟前。还未看清,一支锋利的指甲套已插进书生喉间。“你……”书生两眼暴突,死跌于地。
弄玉公子有白手帕细心地擦了擦指甲套上的血迹,十分无辜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这是妃娘娘吩咐的。”那声音清脆悦耳,再看弄玉公子的脸,俊美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