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圆月,夜里清风。风拂过稀疏的枝叶,在窗台投下婆娑暗影。风起的夜里,只有那些护院的家丁提着灯笼时不时巡守着渐渐夜深人静的护剑山庄。很多人都睡了,护剑山庄的庄主柳剑南早已搂着最宠爱的小妾,跌进了温柔乡里。
当然,或许,有些人没有睡下。有人从山庄的墙头悄声掠过,黑色的披风、凌然的眼神,潇洒而冷酷。但护院家丁们没有发觉,那人的面孔掩映在苍茫的夜色中,鬼魅而神秘。除了此人,护剑山庄的东庭香楼的闺房里,还有一位美貌女子未睡。
房里的烛光还亮着,她躺在床上,一卷乌发就那么舒展着散在枕上。她辗转反侧,掰着指头数着,自言自语道:“都两个月啦,如玉他却没丁点消息。”担忧、思念,着实无法入睡,她起床走到窗前,望着夜空的月亮出神,双手合十,喃喃道:“菩萨保佑,保佑颜如玉平平安安。小女子柳虹衷心谢过菩萨。”
又是一夜未眠,柳虹似睡非睡,纠结的梦,总是颜如玉那坏小子的身影。然而,非尽是美梦,好几次,颜如玉满脸血痕,正徐徐沉入沙涡;或者,颜如玉人形消瘦,夜宿青楼,寻欢作乐,再也记不得柳虹,早已将二人一起寻宝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他放纵、堕落……几个梦,柳虹总是呼喊:“如玉,如玉!”似乎,她要以自己的满腔爱意唤回颜如玉。几个梦,柳虹汗津津地醒来,忧愁、苦闷,懊恼地捶打着枕头道:“如玉,你这死小子,快出现吧。不然,非把我折腾出毛病。”
一夜枯坐,天渐渐亮了。柳虹起床,丫环进屋为其梳妆打扮。看着镜中那张脸,有几分秀丽,不过丫环说:“小姐,昨夜又没睡好吧?神色有点憔悴。”
“噢。那就多擦点胭脂吧,别叫老爷看出来了。”
“老爷眼尖得很,哪能瞒得住他哦。”边说着,丫环往柳虹的双颊细心地抹着胭脂。还真有点效果,刚才看着还有一丝憔悴,此刻却面颊红润,神采奕奕。
柳剑南和几位妻妾坐在桌边,等着柳虹过来一起吃早餐。柳家的家风甚严,规矩有板有眼。正因如此,柳虹没有太大的小姐脾气。柳家的饭桌是一长条桌,柳老爷子坐一端头,一侧是他三位夫人,另一侧是柳虹和五个徒弟。
“爹爹,娘,二娘,三娘,早安。”柳虹过来,一一问安,然后坐在一侧的首座。这个位置是柳虹的专座,挨着父亲。
“虹虹,你近段气色不大好啊,怎么了?”果然被丫环说中,柳剑南一眼便看出女儿的异样来。“没睡好吧。昨夜有点凉。”柳虹道。
“唉!你真叫为娘的操心啊。这么大了,要懂得照顾自己。”柳虹的亲生母亲在一边嗔怪道。“娘,我知道啦。”柳虹乖巧地冲着母亲做鬼脸。
坐在身侧的叶青云莫可名状地笑笑,低声对柳虹道:“我知道,你为啥气色不好?”柳虹没接话,只顾埋头吃饭。“你想颜如玉那小子了吧。”叶青云依然低声道。柳虹瞪了叶青云一眼。
“唉!我们二十年的青梅竹马,竟抵不过你和他几十天。”叶青云低低地长叹一声。柳虹生怕父亲听到,在桌下狠狠地踩了叶青云一脚。叶青云浑然无事,却着柳虹,眼神里掠过一丝阴鸷之色。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一个家丁跑进来通报。
“谁?”
“颜如玉,还有一个姑娘。”
一听到这个名字,柳虹差点没跳起来,但她压住狂喜的心情,表面平静如水。只有叶青云脸上浮起一丝恨意,正在嚼的一块肉被他狠狠地来回咀嚼,仿佛那块肉就是颜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