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啦。睡觉了。”我尽量压低声音,班上太安静了。
“好吧,睡觉吧。放学后再说,不要什么事情都憋着,和他们不说,和我还要隐瞒什么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感动,可是这样的梦,只是无稽之谈,我有必要对他说,我做梦,有个人要我回去吗?我不对他隐瞒,他对我也是否可以不要隐瞒呢?那本诗集。。。。想到这里,我突然记起什么来,那天,我在我的日记本上写着:“放弃这段友情”。我的目光就像着了魔,锁住他放在中层的写着诗歌的软面抄。
“睡觉吧?不然等下上课就没有精神了。”他看到我的眼光,可是装作没有看到,我被他这样的若无其事的态度,刺痛双眼。我点头,笑笑,然后就趴下来,背对着他,睁着眼,睡意全无。“三生石啊三生石?那究竟是什么呢?石头发芽?那梦里的东西怎么这么奇怪?昨天和他去西湖的时候那里也有三生石啊。”我越想越离谱,天马行空,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沉睡去。
“怎么能不急啊,她怎么会这样的?”我的耳边开始有人说话,是老班的声音。
“不知道,大概是昨天吹风,之后又淋雨了。”是齐禾的声音。
“静啊,你,快点好起来啊,我,我,都怪我啊,早上看你精神不佳就该,。。。。。开始我却没有注意到,,,”是苏的声音,她的手心传来的温度永远都是我的安神剂。我只是感觉我被人背着,有些摇摇晃晃,可是我很安心的睡着。
嗓子真是难受,枯痒的喉咙让我清醒,看到谭妙林坐在我的旁边,拿着数学作业,专注地研究。我眼睛到处游走,看到周围并排放着的白白的床,还有白白的被单,以及不远处几排用淡蓝油漆漆过的瓷椅,一下子明白过来,我在医务室!天啊,刚刚明明还在班上午休,怎么一下子就到医务室了?我四十五度仰望,抬头看对面墙上的挂钟,妈啊,现在不是正是在上下午的第三节课吗?都这个时候了?我睡了三节课?怎么跑到医务室来了?谭妙林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下子急了,浑身不舒服,准备用手习惯性摸摸额头,不动还好,一动就发现手背传来一阵疼痛,这才发现,手背上像花藤一样,贴着膏药,吊在空中的线,因我的躁动,轻轻晃起来,我赶紧将手放回原位,手上的却依旧疼痛不堪,这才发现,除了下针的地方以为,还有好多位置都贴着膏药,再傻的人也会知道,自己被当成扎针的实验品了!我心中那个气愤啊!怒火上串,我再次骚动起来,真是活受罪啊!疼痛再次侵袭。我一下子在心里把给我扎针的护士骂了遍,技术不够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啊!我手上那么多无辜的地方啊!不小心因疼痛呻吟出来。
“不要乱动啊!生病了还这么不安分!”谭妙林发现我醒来,放下书,没有好脸色对我说道。可是我还是注意到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喜悦,真搞不懂这些男生,明明是很高兴的,开始却就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耍酷!?算了吧!在我纤静面前耍,还太嫩了点!嘿嘿!
“我!――”本来要争论几句的,可是一下,喉咙像是干涸的湖,干,枯,辣,难受的要命,只是急出一个字,下面的就没有机会说了。
“谁叫你乱动的,口渴了吧,你这么不听话,就不给你水喝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拧开了一瓶矿泉水,我在心里窃笑。刀子嘴啊!我见了水就像旱区的人民见到了雨水,妖怪见到了身边丢了孙悟空的唐僧,老鼠见到大米,那个爱呀,我得意地笑啊!这回变乖了,换了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想接过来喝该死!连这只手也没有逃脱那个低级护士的实验吗?怎么还是那么疼!
“别动!我买的时候找别人要了吸管的。我拿着你喝就好了,要是再闹出什么来,苏若还不要了我的命啊!”他拿着水,离我近了些,他一手握着瓶,一手轻捏着摇来晃去的吸管,递到我枯裂的唇边,我也不客气,管他三七二十一,不喝是傻蛋!不到半分钟,一瓶水只剩下四分之一,我满意地说了句,这水可真好喝啊!这才发现他双眼睁得大大的,好似没有见过别人喝水似的。
“干嘛啊,你?没有见过别人喝水吗?用的着眼睛睁这么大吗?”一下子就喝掉那么多水,我还是有些累的,比平时吹笛子要累多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啊?哦,不是,我怎么在这里啊?不,为什么我们两个会在这里啊?”我语无伦次,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你说你,说话都说不明白,真不明白以前演讲比赛的那些奖章是不是买来的!”他没好气,白我一眼,“你快点休息,等点滴打完了我再叫醒你!”他按住欲起身的我,然后说道。
“我是这么了?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我不听他的话,尽管有些头疼,可是意识完全清醒,也不想睡了,更准确地说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在这里睡。
“第一节的时候,我们都叫不醒你,后来发现你正在发高烧,下课的之后,老师叫齐禾背你到医务室,而我,就自然不幸地被派来了。。。。天啊,数学成绩好就要赔你在这里活受罪,没天理啊!”他说话声音突然放大些,好在学校这个时候生病的就我一个,毫不影响别的病人。
“我高烧?没有弄错吧?我从小到大,发烧都不会超过38.2摄氏度的!把那个体温计拿来我量下,是不是唬人的啊?”我吵着要他去拿体温计。
“还说烧的不高,要不是烧的不省人事,以你那性格,要是哪个护士姐姐给你扎十八针,你还不把别人医院砸了!哎呀,你看,一边八针,一边十针,呵呵,真是。。。”不等他说完,我用眼神示意,告诉他,那个长的实在不怎么样的护士正在瞪他呢!他半回头,用余光瞟她一眼,然后朝我噘噘嘴。听他的话,貌似我真的烧得不省人事,要不然,哪里会这样手那个护士姐姐的凌辱!真是气死我了!“呵呵,我忘了,这并不全是那个护士扎的,蹂躏你的人有五六个呢,呵呵,最后一位就你出苦海的是那个主治医师,不过也是扎了三针,才勉强搞定的,哈哈!”他说话的声音压得老低,说话时为了尽量让我听清,和我也是非常非常近。我一听,火了,这里的人都是这么笨吗?水平这么低,还!气死我了!我就要爆发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谁叫你一下子烧那么高,而且还烧了那么久,经脉都烧脆了,没有好地方下针啊!呵呵,哈哈!”他一个劲傻笑,我恨啊,我!等我好了就要你好看的!现在姑且让你笑笑!我也跟着他笑,眼珠飞转。“在想什么鬼点子对付我?哈哈,我看,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身体上好了,别整天想些鬼点子!”他望着我,奸笑不已!
“谁不知道您谭大先生时间宝贵,您肯为了我一小小女子,而舍得离开同桌美眉,来这鬼地方来陪我受罪,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会恩将仇报呢!”说真的,谭妙林的时间的确很少,如果要他讲题什么的,不是特别好的人,一般要提前预约的。他成绩很好,但是都明白,那是时间和汗水的结晶。
“呵呵,是啊,既然这样,是不是该报答报答我呢?”他笑的更加邪了,我也笑得更邪。
“不知道谭哥哥你,要我怎么报答呢?这样好了,以身相许怎么样啊?嘿嘿――”
“谁要谁拿去,反正我是不要的!”他白我一眼。
“哼,不要拉倒!本姑娘有的是人要!”
“再量下提问,看看有没有退些!”本来还要继续调侃的,被拿着体温计的护士一句大煞风景的话给打断。我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接过护士递来的体温计,然后又吃力放在胳肢窝下,夹好。护士离开,我叫谭看书,自己先休息会,过会儿等护士来了再说。医务室安静下来。我的脑子也安静下来。现在的苏若是在上课吗?她有没有挂念谭妙林?有没有想我呢?凌玉洁旁边的桌子,有没有女生趁机坐到旁边去呢?咪咪和倪雪容在干什么呢?做题目还是在一边克服瞌睡,一边做着笔记呢?
“你没有时间了,必须和我回去!”脑子里面一副副和谐的画面突然被这么一个声音代替。我再次颤抖了一下。
“好了,拿出来看看体温。”护士的声音,那些和谐与不和谐的画面都消失,睁开眼,一切没有变。
“38.5摄氏度,恩,比刚来要好多了,药也快没有了,明天来复查,至少还要打两针,记得多喝水,不要着凉!”护士一边看体温一边说,然后又走到咨询处坐着。38.5比来的时候要好些?那么之前我究竟是烧多高?记得以前一次感冒,一位先生曾经说过,这孩子应该很少发烧,即使烧也不会超过38.2摄氏度,如果超过,就要特别注意了,最重要的是,她体质不一样,格外怕冷,高烧如果超过39摄氏度,生命就会有极大的危险了。如今我怎么会这样的呢?
“护士姐姐,请问,我来的时候,高烧多少度?”我提高嗓门,问才坐下的护士姐姐,也许是我那声护士姐姐叫的格外甜,她走过来,“不要紧了,现在已经好多了。”敢情我还以为她怕我听不到,所以特意走近些。。。
“40.7”谭妙林发话了,听到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40.7?我真的要死了吗?
“你骗我的吧?”我有些无法接受,不甘心,再问。
“是啊,我骗你的,行了吧!”他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书,而我,却是楞了好半天。
“已经退的差不多了,相信会好的。”护士姐姐依旧履行她的职责。我对她笑笑,表示谢谢。然后闭上眼,感觉眼睫毛湿湿的,我不想再睁开这不争气的眼睛。
“静儿,该回来了!”我的耳际,是谁在这样云云?
“昨天是去西湖了吧?后来突然下雨才感冒的吧?说句实话,其实齐禾那么喜欢你,而你。。。。”好久,突然听到谭妙林的声音,我大吃一惊。他怎么会自动我去了西湖?是苏若说的吗?怎么又说到齐禾了?齐禾也知道了吗?
“我,”才说一个字,就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一直知道他是希望我可以接受齐禾的。
“药没有了,该抽针了!”护士姐姐来的很适时,替我抽针,趁我按住针眼的当儿,不忘去帮我抓药。
我真的快死了吗?小时候那个老先生说的是真的吗?虽然还真的没有哪次发烧超过38.2,开始这次,真的是。。。。。。。。那为什么我现在还好好的呢?
回到班上,第4节课上面多久,在老师的示意下,进了班,看到坐在我座位上的苏若,我着实是没有想到啊!很自然,我坐到了苏若的座位。再然后,我看到班里同学奇怪的眼神,咪咪和倪雪容只是偶尔瞟过来,当然我也是很不安分到处乱瞟才可以发现的。
“好些没?”我听到前桌,凌玉洁和苏若的声音,我点头,目光和苏若碰到的那刻,两人会意地笑笑。
“怎么样了?”老师留意到题给大家思考,然后她走下来,来到我身边,手碰碰我的额头,有飕地缩了回去,“怎么还是这么烫?”可怜啊,这是谁排的课程表啊,一个下午的数学课啊!
“已经好多了,没事了呢,谢谢老师!”我还是老样子,老班在班上喜欢我,大家是有目共睹,可是也别搞到课堂上来啊!
不知道是怎么就放学了,从桌子里拿出苏的饭盒,递给她,示意她,我不去吃饭了。没有食欲就自然不想去食堂。凌玉洁也刚好看到这一幕,咪咪和倪雪容早溜不见,谭妙林和齐禾一起走了,苏若和凌玉洁离开的有些迟。最后的最后,偌大的教室,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一股惆怅涌上来,说不出的感伤,我觉得眼前这一切随时会幻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