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一斐“噢”一声,问:“照你所说,当时在场也就只有敖王爷和你能看见那女人,别人都只见你一个人在地上打滚嚎叫,连那个见多识广的血屠黎牧雄也看不见么?”
“他娘的,那老小子武功不错,但也就是个武夫而已,怎比得上王爷精研万物天理,通晓自然玄机。”
秦安心里有悔,一直忍着没说脏话,这时评及敖平,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看来他对敖平一辈子都是这种心里暗自佩服,嘴上不给好话的态度。
敖乾自小在王府长大,早知他向来如此,先前怒他对敖平无礼,也是气他出卖王府,故而有心挑他刺,现在话说开了,也不再放心上。
秦安忽问:“乾少爷,后来的情况你还记得么?”
“记得,不过我和小坤很快被人抱走回房,没有看到后面的事情,不过平叔倒也确实看不见你身后那女人,第二天我问过他的,他说:‘我看他又在故弄什么玄机,本想趁着王爷赶来之前先把他收拾了。可是王爷比我料想中来得快,一来就喝退了众人围观,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他就不再闹了。’”
敖乾顿了顿,又说:“那天真是把我吓坏了,半夜里做梦也看见你变成了口露獠牙、披头散发的妖怪,我惊醒了好几次。小坤比我更受吓,夜里哭了很久,好不容易哄睡下,又尿了床。第二天出来玩,我们提心吊胆,只怕又碰见你。小坤老是问我:‘秦叔是妖怪变的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那一整天都没有看见你,后来接连几天还是不见你人影,我就问丫环:‘秦二爷去了哪里?’丫环说:‘王爷把秦二爷送去城外的净心苑养病去了。’我才松了一口气。”
秦安听得仔细,急忙问:“我当时的模样真有那么吓人么?”
他倒是无法想象自己当时的样子。
敖乾没答话,他说完刚才的话,脑子里总有一个人飘忽不定,晃来晃去,那人就是秦安所说的安先生,却总想象不出他究竟长什么模样。
刚才秦安一路叙说,都是关于那个怪女人牡丹,背后的安先生始终没有露面,这人究竟何方神圣?这是敖乾心里最大的疑惑。
按秦安所说,牡丹是受了那安先生的指使来向秦安下手,目的是要控制他,好作为王府内应,但敖王爷既然能看见秦安身上的怪女牡丹,而且还有办法逼退她,救下秦安,为什么后来还会中了他们的圈套呢?敖乾眉头紧锁。
陡然,他想起一件要紧事,多年来一直缠绕心头,解不得开。
“秦叔,我要问你一件事。”他语调凝重。
“你问。”
“我曾听平叔说我爹爹参悟的‘火引诀’是一门上古神功,寻常毒物根本近不得他身,我亲眼见他以内力替一位江湖朋友吸过鹤顶红剧毒,浑然无碍。谢太尉来王府抓人那天,你究竟在我爹爹的茶里下什么毒,害得他功力大损?”
秦安还没回话,就听见厉一斐拖着喉咙长吁一声:“哎――”
秦安自然明白他这一声的意思,心头更加黯然。
“那杯茶里下的不是毒,而是安先生给我的一颗助人修炼内力的‘紫霞丹’!”
秦安缓缓地说。
“紫霞丹?”厉一斐和敖乾同时惊呼。
接着,囚室内陷入一片短暂的安静。
三人都不说话,但心里却都明白。
敖乾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