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他之所以会被称为秀才,是由于他的善辩。)
当他这么想着时,又放出第二支箭来。
“照你这么说,细川藤孝之所以带着公方先生投靠朝仓家,是因为他与义景一起学习《古今集》而成为知己的缘故了?”
“正是。”
“那么,细川藤孝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是的,他可说是当代第一流的文学家,同时精通武略、战略;在我看来,他的见识、人格,也都无懈可击。”
“什么见识……哈哈……我看倒也未必吧!对于那个已经没有将来的朝仓竟然还去投靠他!不过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他,如果有机会,我信长也一定要好好多看他两眼。”
“是的。”
“那么,就是由于细川藤孝的引荐,你才从公方先生那边拿着礼物到我这边来当官。这是你的计划,对吧?”
“正是如此!我光秀生来只想为天下做一番事情,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事,我都会尽力而为。”
“好,我明白了。你真是立了一件大功,所以今天我才赏你一万贯!我希望将来你能得到十万贯、二十万贯,只要你继续出力。”
“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
“照你看来,该如何迎接公方到这边来呢?”
“很简单,就是请你高高兴兴地写封信欢迎他到这边来,我会把它交给住在朝仓家的细川藤孝手中,如此一来,他马上就会从越前出发,往这边来了。”
“我问的是他要走哪一条路啊?他要取哪一条道路前来?”
“噢!我想他会从越前穿过北近江,先拜见浅井长政,然后再进入美浓,这样似乎较好——这是我的想法。”
“什么?你要公方去见小谷城的浅井长政之后,才到我这里来?”
“是!”
到底不愧为光秀,他不是一个平凡的武将。在他的锐眼之下,可以说相当洞悉天下之事。
“十兵卫!”
“是!”
“原来你也是个怪人啊!”
“哦!这倒让我感到很意外。”
“我是在称赞你!我曾听说你为了舍妹阿市与浅井长政的婚事而相当困扰。”
“关于这件事情,朝仓义景曾经在酒宴中自夸地对那些女孩子们说过。”
“哦!在酒宴之上对着那些女孩子们说?”
“是啊!他说朝仓家对浅井家有莫大的恩义,要是没有他作为他们的后盾、派出援军相助的话,根本无法将六角、佐佐木的势力驱逐出去,浅井家也就不可能在北近江拥有今天的地位了……‘因此我所讨厌的织田家,怎么能与他们结成姻缘呢?对于这件事情,我是相当反对。’久政也曾经明确地告诉过他们,所以他们当然得立即打消这个念头!”
“噢,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要公方去当地与浅井长政见个面,好促使这桩婚事有个圆满结果?”
“是啊!所有事情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哈哈哈……”
信长头一次开怀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十兵卫,你实在是个相当有趣的男人。”
“啊!”
“那么接下来我再问你一件事情。若是阿市果真嫁给长政,岐阜也迎接了公方义昭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既然如此,浅井父子也就成为我方的人,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征伐六角、佐佐木这类人物,而以尊奉义昭公入都的名义,使所有人心服口服。”
“朝仓呢?你的旧主朝仓要怎么办?”
“这件事情嘛……”
如今光秀已经相当了解信长的喜好,因此他很得意地说道:
“我们可以说将军义昭公要讨伐三好、松永之类的徒众,然后召朝仓义景入京,以将军的名义命令他,这样不就成了吗?”
“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你想朝仓会出来吗,十兵卫?”
“可能不会出来!”
“明知他不会出来,还要下命令?”
“正是!因为他不出来,正好落入我们的口实,我们可以趁此机会讨伐朝仓啊!”
虽然同座的女人们都还在,但是光秀却很安心地泄露这件事情,这使得在一旁听的信长,脸上有一丝不悦的表情。发觉这件事情的,看来也只有很有兴趣地在一旁将这两个人加以比较的浓姬了。这时的光秀,已经有点醉意,也似乎开始得意忘形了。
“阿浓!”
“是!”
“看来这十兵卫吐出来的,都是一些泥巴。哈哈哈……这倒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啊!十兵卫到底还是蝮的外甥哪!来,十兵卫!我们再喝一杯!干吧!今天我们要喝个痛快!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