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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泣血千年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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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俊平想了想,还是背转了身,但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接收了四郎和六郎的某些声音。

“六弟,此去任务艰难,务必小心谨慎,今天我马不停蹄地追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个,或许某个时候有用。”四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包袱皮儿,里面是一个织锦的绣花荷包,精巧无比,打开缎带,四郎掏出一块丝帕,上面隐约绣了字,打开丝帕,露出一块羊脂玉,晶莹剔透,滑润光洁,一看就是上等的宫廷用品。六郎见了,立刻肃容道:“四哥,这是你随身之物,不要给我。”四郎笑了笑:“南易萧是这些东西的故交,说不定会派上用场,你带着。要知道,我从来不把它看成东西,而是把它看成一颗心。你可要仔细的把这颗芳心珍藏好。”“是,四哥,我保证对它珍爱有加,不离不失。”“很好,那我告辞了,爹娘还在等着,我要快些赶回去,如遇到难处,别忘了还有你四哥和众兄弟。保重!”

“四哥保重!”六郎望着四郎骑着思雪的背影越来越远,才回过头来,发现远处梁俊平瘦小的身影正在朝中军大帐的方向狂奔。六郎摇了摇头,随他去了。

梁俊平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子,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最多的滋味还是一种浓浓的失落感。“你可要仔细地把这颗芳心珍藏好……”“我保证对它珍爱有加,不离不失……”断断续续听到的这几句话像一把锥子,刺到他心上,鲜血欲滴……

天已黑透了,一百余座帐篷整齐地排列着,天上闪烁的群星和各帐中的烛火交相辉映,六郎默默地踱着步,一岗一岗地查哨,身后跟着他的贴身小厮杨泰,背着好几只酒壶。在家时,杨泰一直是六郎的书僮兼跟班,比六郎小两岁,是个孤儿。有一年杨业从边关回来,把这个五岁的孩子拣回了家,正好六郎刚入私学,便成了他的书僮。六郎从小就非常懂事,和气文雅,府里的下人都认为六少爷最好相处,私下里,杨泰把六郎当成兄长一般。

三月的春风依然料峭,尤其是夜晚。“什么鬼天气,都打春了,还冻掉鼻子。唉!将军的帐里一定暖和!”一个老兵说。另一个接口:“别做梦将军大帐了,只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这么冷!”话音刚落,一个溢满着酒香的酒壶伸到了鼻子底下,大营西侧的两个哨兵借着月光,顺着酒壶往上看,看到了那绣着雄鹰的白色战袍,“六将军!”六郎微笑着:“喝一口吧,不是一般烈酒,是药酒,我杨家的儿郎出征,都带着。御寒防病,但不醉人,不会误了军令!”六郎温暖的目光扫过两个哨兵,一伸手,杨泰忙把又一个酒壶递过,六郎递给另一个人,月光下,那人显然已有六十岁的年纪,胡须皆白。“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当兵啊?”“唉!没法子呀。”六郎回头对杨泰说:“杨泰,有空去给所有的老年兵卒送一些药酒,还有配方。“是,六少爷。”

六郎直到初更才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周围的帐子里早没了烛光,而自己的帐子里却烛火通明,掀开帐帘,他一眼看到梁俊平和衣而坐,盯着烛光发愣。六郎顿时一种歉疚之情油然而生,还是个孩子,又在王府享惯了清福,不像自己从小就在演武场上和百万军中摸爬滚打。梁俊平第一次从军,难免不适应艰苦的行军打仗。

六郎温和地问:“俊平,你怎么还不睡?你不在乎我这么称呼你吧?”“六将军。”梁俊平看见是六郎,很勉强的叫了一声。“俊平,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呆呆地摇头:“没有,我父母都死了,由姨妈把我养大的,应该还有哥哥,但不知在何处,也没见过……”六郎听到这儿,不由得更加内疚:“那么,俊平,你愿意认我做哥哥吗?我们可以结拜成异姓兄弟!”梁俊平的脸色更加难看,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也叫你六哥?”“可以啊,我叫你平弟好了。”“六少爷,洗脸水来了。”杨泰端着一个大木盆走了进来。六郎说:“杨泰,谢谢你,能不能再麻烦你给梁监军也端一盆来,帮帮忙,他那么瘦,怕端不动。”六郎微笑着:“平弟,快睡吧,夜深了。”说着,六郎脱去战袍,解下铠甲,扯去宽大的丝绦,露出柔软的白色内衣,干净整洁。他一把脱下内衣,赤裸着上身,用水擦洗起来,那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肌肉,窄细的腰身,一一落在梁俊平的眼中。见六郎毫无顾忌地当面脱衣,张大了嘴,几乎成了圆形,使劲用手捂住才没叫出来。忽然一道暗红色的伤疤露在六郎那本来光洁得显露着青春,无可挑剔的背上。足有两寸长。梁俊平轻轻地问:“六哥,你背上的伤疤是?”“啊,那是有一次我自己不小心从山崖上跌下来摔的。”杨泰又端着一盆水进来,放下后,退了出去。梁俊平并没有洗,而是和衣倒下。六郎奇怪的打量着梁俊平,心想:莫非不舒服。走过去,一伸手拉住梁俊平的手说:“平弟,虽说在军旅之中,干净还是要的。来,为兄帮你擦洗。”一股浓郁的青年男子的气息扑鼻而来,梁俊平差点晕倒,双手往外用力推着六郎的大手。就在这一刹那,六郎的手也停住了,他那大手中分明握着一双柔软的不能再柔软的小手,别说茧子,就是糙皮都没有,这是女人才有的手啊,六郎的震惊无以言表。但是一瞬间,他已恢复了平静,仔细向梁俊平的脸上瞧去,长相清秀,但算不上美貌,尤其是那胎记,太煞风景。烛光下,长长的睫毛画出一条条美妙的影子在下眼睑上,耳朵上并没有耳洞。六郎刹那间已把自己所认识的,所熟悉和所听说的女人全部扫描了一遍。没有一个长得与此女相似!她是谁?是敌?是友?六郎百思不得其解……

“不要麻烦六哥吧。”梁俊平一边推开六郎伸过来的手一边说。六郎已经很快地从刹那间的错愕中清醒过来,他不动声色,心中暗想:不管是敌是友,他乔装男子一定是有目的的。更想不透的是八王是否知道他是女人。六郎假装没有看破,顺水推舟地说:“好吧,你自己来。正好我还有事,要去千总的营帐一趟,你先睡,不必等我,尽管先熄灯好了。”说罢,六郎拽过一件便袍,披在身上。

跨出帐门,六郎深吸一口气,清凉的空气使得心肺皆有一种凉丝丝的快意。他朝黄河岸边走去,晴朗的星空上一轮残月,映着滔滔急流的黄河水,发出淡青色的粼粼波光。远处的群山呈现出隐隐约约的轮廓,却看不见颜色。几艘小渔船静静地停在岸边,上面落着几只红嘴的朱鸟,显然它们是在春季北归的途中。

六郎信步走到岸边,心里有许许多多的疑问,清楚地意识到一切都不那么简单。先是潘美瞒天过海,拨给他老弱残兵,现在又是这个不知底细的女人,他深深地感到肩上担子的沉重。这个十八岁的青年现在才明显地意识到作为一个带兵统帅,身上的压力有多少。这八十三船军粮不只是汴梁禁卫军今年夏秋的果腹之物,还是拱卫京师的三关守军的伙食保障。从江南运来的粮食都是精米和白面,如果没有它们,那三关守军只能吃一冬的玉米和荞麦了。更可怕的是,皇上不得已已调动了用于赈灾的粮仓来供应士兵,那么就意味着有多少饿殍会出现在即将到来的洪涝灾难中。难免军中也会有非战而死者,又会有多少红颜泪流满面,独唱悲歌呢?

六郎越想越觉得浑身沉重,想起娘在临别时和爹发生的争吵。娘的意思是让爹上书皇上,要求增加封号和兵卒。而爹则认为六郎不该寸功未立就向皇上讨官。当时自己怎么对娘说的?“娘,孩儿只想为大宋做事,为百姓做事,至于官位、封赏和领兵的数量都无所谓。”娘很生气,说自己和爹一样倔,不自量力。娘还说,大汉霍骠骑若是没有兵权在握,也不可能封狼居胥,立下不世功勋。虽然李氏父子享有“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的美誉,不过也只能‘终身未封侯’,落得不肯受辱,自尽而亡的下场。难道真让娘说对了?如果这回损兵折将,或无功而返,后果不堪设想。自己将来带领大宋兵将北征大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宏图壮志也很难实现了。他杨景自幼苦读兵书,勤练武艺,为的不就是能有济世之才,能有报国之志吗?

记得幼年时,一次练武完毕,祖父火山王曾对十一岁的六郎说:“昭儿,你以后也会像霍骠骑一样,北据匈奴,成为祁连屏障!”当时自己回答祖父说:“阿爷,我不要做霍骠骑,他是为大汉皇帝的辉煌而战。我要做为百姓而战的飞将军,六郎不要‘一将功成万骨枯’!”记得当时祖父、父母都摇头不语,三哥则大声嘲笑自己:“妇人之仁,好没出息。”

好像自那以后,父母亲经常认为他六郎不是很有雄心壮志的孩子。六郎似乎也觉得自己是杨家最最平凡无奇的儿子,连下人们都认为他最好接近。说好听了,是平易近人。实际上,也变相认为他是没有杨府少将军的资质和气派。母亲常说他“性格温和,随遇而安”,六郎有时真不知这是夸奖还是讽刺。好像自己在家挨骂最少,但那是性格使然。六郎清楚,娘最疼爱的是四哥,因为四哥有母亲的影子,是性情中人。爹则最喜欢大哥和七弟。可是,就是从来都不露锋芒的六郎也年轻啊,也有万丈雄心,也有大丈夫的天下之志啊,为什么父母就视而不见呢?这回竟然是八贤王这个伯乐挑选了自己。

六郎望着滚滚的黄河水,青春的跃动和勇敢毕竟占了上风。他听着发出巨响的浪涛,雄心陡起,从肋下抽出宝剑,翻腾跳跃,千万朵剑花刹时罩住了他的全身。只见一团银光闪闪,却看不清人影。蓦地,几道寒光如闪电般射出,直指苍穹。一声暴响,一棵大树的粗大枝桠被横削成两节。六郎落下地来,双脚站定,兴犹未尽,他信手挥剑,在地上快速地写起来:

“远山无色清江漫,渔舟岸,北归雁,长天碧锁飞白练,平生薄志,蝼蚁微力,忍得功名淡。

千里连营西风倦,冰刀铁甲三更寒,但求灭了匈奴乱,红颜纤手,今宵不再,独唱离人怨。”

六郎写罢,心中舒畅,想好好睡一觉,再来具体筹划此次南征的步骤。抬头向连营一瞥,蓦然发现一个黑影在自己的中军帐顶上一掠而过,六郎暗暗吃惊,忙飞身而起,向那黑影的方向急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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