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在台州城外带兵接应?”李粟还是放心不下。
“不,你们二人就好好守住营帐,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我们只有一千人,不能和敌兵接战。”
“六少帅,别的都好说,只有那个梁监军和他手下的三十护卫,我们俩可节制不了,人家是八千岁府上的人。上次你在大营遇伏,他就私自命令出击,是我们记得你的嘱咐,才硬把他拦下来。结果他还是带着自己的卫队不知去向……这样的人我们真管不了。”
六郎微笑了一下,说:“不必担心,我一会儿给他布置一件任务,保证直到我回来,他都不能分心。”
早饭过后,六郎收拾停当,坐在中军帐里看书。时间不大,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六郎一见,忙起身让座,和气地微笑:“平弟,昨晚睡得好吗?夜里忙着做烧卖,一定累坏了。手上的伤好些了?”
“六哥你找我?”想起昨晚,手忙脚乱地做平生第一次的‘烧卖’,和六郎狼吞虎咽得享受着自己的劳作,心里涌起一丝甜蜜,俊平有点不好意思,急忙转移了话题。
“平弟,今天我有件重要的任务要请你帮忙,还望平弟鼎力相助。”说着,六郎双手一抱拳,对俊平行了一个军礼。
“六哥你这么客气?小弟可担当不起,有什么吩咐,小弟一定照办。”俊平闪身避开六郎的行礼。
“平弟你来看,”六郎招手示意俊平到他的书案前,就见六郎那宽大的书案上满满腾腾摊着几大张纸,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图。
“平弟,我想请你帮我把它们临摹下来,这十二张图纸是我的一些对辽防御构想,还很不成熟,只是草稿,请你把它们分块腾挪下来,以后我重新组合,上呈皇上,今天一天时间平弟你能做完吗?”
俊平吃惊地望着六郎,不由得结结巴巴地说:“六……六哥你……你是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图让我……一天临摹完?”
六郎双眼中闪过一丝坏坏的笑意,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他看着俊平惶恐的眼睛说:“怎么,太多了?唉,这可难办了,我再也找不到识字又可靠的人来做这件事。”六郎边说边来回搓着手……
看到六郎焦急的表情,俊平踌躇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坚决地说:“不,六哥你放心,我一定在午夜之前画完它们。”
“倒也不必那么赶,明晨天亮以前交给我就行了。”六郎轻轻地拍拍俊平的肩头,“你就待在我这里画,我让杨泰给你准备笔砚纸墨,午饭和晚饭也由他送来,你就不必张罗其他事了,省得耽误时间。”
“那六哥你去哪里?”
“我今天要抓紧时间练兵排阵。”
“六哥你忙吧,我要赶紧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俊平说着,已经专心致致地看起了那些图纸。
六郎暗笑了一下,起身拿起自己的一大包东西,转身出帐。
来到杨泰的帐子里,六郎拿出一套脏兮兮的短衣短裤换上,对着杨泰问:“怎么样?像不像个乡下人?”
“不像!”杨泰直接地说。
“怎么不像?”
“六哥,你自己照镜子看看。”杨泰忍不住笑出了声。“乡下人哪有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脸色这么白。”
六郎点点头,出去找来一捧灰泥,胡乱涂在脸上。
杨泰叮嘱说:“六哥,你还是要小心,平常举止高雅,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
六郎点头,转身出门,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说:“杨泰,我不在,你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还有,俊平那里,你要留点神,多关照他。”
“行了,六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嗦,不像你的风格。”
夜深人静,台州城里鸦雀无声,六郎从早上出来,没有骑马,急速连奔五、六十里,赶到台州城外的天台山簏,悄悄避开南易萧的巡山兵丁,将山势地形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默记在心。此刻,他正伏在一处水塘的芦苇丛中,静静观察城上的守兵。城门天擦黑就已关闭,城上来回巡逻的喽罗兵人数显然是几天前的数倍。看来,任道显所说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否则,为何如此重兵把守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