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逑怪的事儿真多
可她夏杏儿既嫁给了樊斌这娃儿,这娃儿就是对她唯一拥有夜晚睡她权力的男人。干先人板板的,这事儿到哪现在也是改不了的哩!
夏杏儿的父亲夏维明是个从小学辍学回村就当了代课教师的民办教师。那阵夏维明还算一个农村人特别是古镇这地盘上的认字匠人。山中无老虎,夏维明这只猴子当然充了霸王。夏杏儿两姊妹都是父亲手下的启蒙学生。教了二十多年书的夏维明吃粉笔灰有了肺病还一直教书当代课教师,一直没转正,所以就一直算逑民办。
夏维明那点文化水水儿终于像断了三月孩子奶的女人的米米,滴不下几滴了,理所当然就没法享受如今提高教师待遇的资格。但夏维明是个秉承了古镇传统的人,所以对杏儿和夏雨的教育就十分严厉。
夏杏儿要和樊斌那个狗东西离婚,那是她经常想的问题。她不是父母爷爷辈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也抱起走的女人,她脑子里没有那种旧式礼教的束缚,她接受过新的教育新的文明和文化,连乡里组织的性知识影片儿展她都羞羞答答的去看过哩。
夏杏儿这次狗头古镇之行目的就一个,兔子逼慌了也要咬人,万一樊斌那狗东西管不住自己的骚卵卵,真的和刘玉香有一腿的话,她就和他门槛上砍草练子,一刀两断!然后义无反顾的嫁给等的逑毛都疯长了半尺长的樊月山。当然这些都还没有没和樊月山提及。
农忙季节,三里懒坡上除了几位背包拿伞的和推着鸡公车儿运化肥的农民外,它没有往日的热闹劲儿。
刚上三里懒坡,樊月山就碰上一位戴眼镜的人。他穿运动衫儿,足蹬一双李宁牌运动鞋,一副城里人打扮,可就是推一辆鸡公车儿左晃右晃。他双手抓住车杠,双腿敞开斜八字儿,马缰绳从肩上斜斜顺手臂吊在鸡公车的铁环上。他一起身刚走一两步,就听哗啦啦一响,鸡公车像是上岸下蛋的王八一样翻了个车肚朝天,响声中还带着金属器的声响。
三里懒坡上的农民都笑了,而笑得很放肆和友好。
眼镜站在坡上耷拉着公牛配完种后软软塌塌的牛鞭一样的脑袋好丧气,他擦拭着眼镜片不好意思朝人们笑着说:“干他先人板板哟!古蜀道的鸡公车儿真难推哟,想当年诸葛军师取西川时咋用我真以为木牛流马是真牛一样,鞭儿一抖就‘流’上蜀道了,真想不到它是推的。嗨,日逑怪的很哩。”
说完,眼镜又端起鸡公车,刚走几步车把一晃又翻了。
樊月山走近眼镜,只见眼镜鼻尖儿上热汗涔涔,他脸儿通红略含沮丧样。黄尘蜀道的尘土被风儿一刮漫天飞扬,撒了他一头一脸,又被汗水冲刷变成了一条条黑灰色的溪流。这长长的三里懒坡上坡的这段路,不知他娃儿是怎样推上来的如今的城里人和外国人都不知怎么了,放着城里大公园娱乐城游乐园不逛,都偏逑爱来这偏僻的古镇,说是领略大自然,说是凭吊古蜀道当年的风姿古韵。
大概久则生厌,或许追求一种时尚和新鲜。来古镇的人在川陕路和到古镇的交叉路口上的鸡公车店儿花几十钱租借一辆鸡公车儿,有推行李的,有推人的。租车点的车老板故意不往鸡公车青杠棒做成的车轴上滴青油,让它一路嘶声呜叫,像是没勒死的狗或者是没杀死透的叫鸡公,在临死前痛苦的哀鸣,硬逑使古蜀道上多了一种人造的原始亘古的情韵,多了一种对历史追忆,多了一种寻找文明精神的情怀。
总之,古镇上来的外地人多了。一次有对城里新婚夫妇来古镇,在店里租了一辆鸡公车儿,男的推女的上坡,女的推男下坡。男的推女的上坡里时嘴里还兴冲冲的唱三国演义“滚滚长江东逝水”。女的推男下坡那车儿连着人一齐滚下古蜀道悬崖下,所幸那崖不高。男女双方就摔破了皮。
夏杏儿就搞不懂,鸡公车儿这先人都用了几千年的逑玩意儿又有啥稀奇的。
眼镜盯着她,眨眨眼儿翕翕嘴儿。
她盯着他说:“去古镇我帮你推吧。”
他点头:“去古镇。”
“去古镇干啥子哟”夏杏儿动手麻利地端起了鸡公车。
“做生意罗。”那位眼镜很爽快答道。
夏杏儿仔细打量他。这城里人多怪,放着大城市人流多不做生意,跑来古镇这不通公路的地方来,就是采金矿这里能采多少金子哟还要受这份土罪,这世道真是大变样,日逑怪的事真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