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楼上的萧月如等人起床的时候,洛洋正蜷缩在客厅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电视,他身旁堆满了他这些年拿到的所有奖牌,里边大多数都是铜牌,也不知道他翻出来干嘛。电视里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的新闻,电视台为了取悦观众,甚至把他的一些陈年旧事也拿出来炒冷饭。
2002年8月14日,当时16岁、就读陕西省青少年体校的洛洋作为陕西省少年游泳队队员,第一次参加在甘肃省兰州市举行的全国少儿游泳锦标赛,那也是他第一次参加国家级赛事,更是他的成名之战,那一场比赛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只可惜,记得的人已经不多了。
根据洛洋的年龄,他被分到了15-17岁组,由于这一组不限制每个运动员的参加项目,所以洛洋一口气把15-17年龄组能参加的单人项目都报了上去,达到了惊人的十三个,分别是四种泳姿的100米和200米个人单项比赛,还有50米、400米、1500米自由泳个人单项和200米、400米个人混合泳。
众所周知,陕西的跳水因为出了个田亮而威名远扬,但同为水上项目,游泳却是积弱已久。赛前,洛洋普遍不被看好也在常理之中,甚至可以说除了熟知他的人外,关注他的人都是对他的“狂妄和不知天高地厚”感到好奇,又或者根本就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理想等着看他出丑。
因为洛洋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全国大赛,所以很多人认为他很可能会因为心理压力等方面因素引起怯场,而且他参赛项目过多,涵盖了四种泳姿和短中长三种距离的项目,别说中国,就是全世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能力这么全面的选手;还有,全部赛事将在三天内角逐完毕,三天十三个项目,如此高密度高强度,就是以成年的专业游泳运动员的体能也承受不了,许多人认为陕西省少年游泳队只是想让洛洋“瞎猫广撒网、多捞死耗子”,或者干脆就是为了学习练兵而来的。
但是,那一次比赛洛洋让那些不了解他的人全都大跌眼镜了。十三个个人项目,洛洋自己就囊括了九金,100米仰泳、200米蝶泳拿了银牌,400米自由泳得了铜牌,只有1500米自由泳终因体力不支只获得第四名,很可惜地与奖牌擦肩而过。而且洛洋还打破了多项赛会记录和全国纪录,并以一己之力让陕西省少年游泳队跻身赛会团体总分前三之列,一时间可谓举世震惊。
当时,所有媒体都极其狂热、虔诚的态度连篇累牍地报道此事,给洛洋冠以“天才选手”、“中国男泳崛起的希望”之类的称号。可惜,洛洋终究没能给中国游泳带来希望,自从那一次比赛后,他比赛时出工不出力的毛病就开始显现出来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拿过金牌,“千年老三”的外号就开始伴随着他,而中国仰泳名将欧阳鲲鹏因为在多哈亚运会三次惜败于日本对手手上,获得了个“千年老二”的外号,两人可谓难兄难弟。
昔日的天才、崛起、希望等词对洛洋都变成了极度的讽刺,甚至有人怀疑他当年的成绩是不是萧月如花钱造的假。而感觉受到了欺骗的媒体和民众在将洛洋捧上了天后,又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让洛洋第一次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舆论的力量。
“但是,世间的一些真相不就是这么让人啼笑皆非的吗?”忆起往事,坐在沙发上的洛洋无奈地摇头苦笑。
一阵“塔塔”的脚步声传来,还穿着一身卡通睡裙的洛仙儿趿拉着一双头大大的史努比拖鞋,揉着惺忪的睡眼挨着洛洋坐了下来,却被屁股下的奖牌硌了一下,不由嘟起小嘴把奖牌扫到一边。却见洛洋不理会她,便伸出白嫩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疑惑地瞄了眼63英寸的超大屏幕等离子电视机,问:“哥,笑什么呢?看广告都能看得自个儿傻笑?”
洛洋这才回过神来,见是小妹,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脸颊,说:“想事情想出神了……”
洛仙儿暧昧地笑了笑说:“想婉婷姐姐了吧……”
洛洋俊脸一红:“胡说八道!婉婷姐姐就在楼上,想她我不会去看她么?”
洛仙儿轻叹了口气,玩弄着自己的一小撮头发,漫不经心地说:“可惜啊,有些人明明心里爱得死去活来,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洛洋的脸更红了,佯作生气地掩饰说:“小丫头,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呀!小小年纪,整天想这些情啊爱的……”
洛仙儿歪着小脑袋,貌似天真地问:“你都不想?”
轻轻的一句话就将洛洋的强自镇定全面击溃了,几乎想要掩面而逃,幸好二楼响起了萧月如帮他解围的声音:“仙儿,别再捉弄你哥了,你快去换衣服,动作快点,咱们做头发去,礼服首饰我已经让人送到美容中心去了。”
洛洋感激涕零地向楼梯上的老妈望去,不看还好,一看他登时就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大洞钻进去,因为,苏婉婷居然俏脸绯红地站在萧月如身旁,娇羞的眼波盈盈流转,说不出地娇媚动人。两人视线一触,俱都如受惊的兔子般慌忙移了开去,心底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三位女士拎着精美的手袋出门之后,家里就只剩洛伟和洛洋父子俩了,他们没这么多讲究,也就不急着出门,西安国际会议中心距离曲江皇家花园只有大约2公里的路程,开车的话五分钟就可以到了。
洛洋继续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发呆,视线焦点却早已不知聚焦于何方,脑海里来来回回地晃动着苏婉婷楚楚动人的软语浅笑,一颦一笑,尽如斧凿刀刻,深深镌刻在心底最柔软之处。心里边又酸又涨,说不出是甜蜜还是难受。
过了许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洛伟穿着一套合身的黑色燕尾服下来了,皮鞋铮亮,举止风度翩翩,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沧桑沉稳,看上去还真像个事业有成的贵族绅士。他在客厅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洛洋瞄了他两眼,视线移回电视机上,却没说话。
洛伟瞄了洛洋身旁堆成小山似的奖牌一眼,随手甩了块东西进洛洋的怀里,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妈给你准备的,戴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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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对不起,因为服务器所在机房断电,断了一天的网,现在总算能上网了。先更一章,晚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