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少有很高的山,山却很多,有装在城里的山,就像揣在裤带里的手。城东码头,穿过府城的山道,走百步子就身在城南。
此时淤路上积着的水也干了。
天早已不下雨。
一干人浩浩荡荡地往春风酒肆来了。
贼秃子领着自己的偶像辽四,丑陋的脸笑的喜庆。两个同样折腾在世上的男人,一个如仆,一个如主。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嘲弄。贼秃子想不透这一层,他像一只随时准备为主人发飙的狗,窜在辽四的前边。
“四哥,这就到了。怎么没看到那娘子?”
春风酒肆半悬在湖上,一半朝陆,做着钱三文酒一碗的生意;一半飘在水上,做着有钱且舍得花钱人的生意。
“四哥,那小娘子却在那里。”贼秃子使手一指,一个身着粗布拙麻的女人正低着头收拾酒碗。
苗条修长的身子穿一身长衣裤外裹围裙,很动人,她绝美。
“先进去。”辽四撂了撂衣服的摆襟。
一群人便左右护涌进去。
有人认得这是一帮城里有名的地痞,匆匆忙忙地交付了酒钱离去。
走到内堂,辽四胡乱打量了几个人,那几个被盯看的也匆忙地离桌,未及交付酒钱,就逃也似地走了。
女人抚了抚额前的秀发,就去追酒钱。
一刹那,女人那不曾打扮的素颜仿佛闪出无限的妩媚。辽四定定地站在堂道,一双清澈的眼,微眯着。
女人吸引了男人。
男人为她驻足不前。
女人追到钱三文酒一碗的招牌,扭身回来了。
她撂起围裙的边角,跨过门槛,猛然觉得有人正注视着她,一种女性的直觉叫她猝然脸红,不用抬头,她也相信那一定是个很潇洒的英俊男人。
辽四见她红着脸往灶房走了,笑了笑,顺着许赖子的指引,走到一间厢房。
一间厢房,一张做工材料都上好的大桌子,十张椅子转眼就落满了人。
辽四正对着湖面,湖面上掠来清凉的湖风,风传开来,人人都感觉到湖水的侵染,精神为之一爽。
辽四静如磐石地端坐了很久,也不笑,只看着湖边的杨柳。
贼秃子有些急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吃上些荤菜烈酒,作为一个在喧嚣人间打滚的地痞流氓,他的出身和他对世界的认知让他停留在一餐是一餐的意识中。
正巧几个人搬了椅子进来。
随后是一个涂粉抹脂的俊秀男人,对于一些性取向不同的男人来说,这人看上去很妖娆,同样妩媚。
“大爷们,想要什么服务啊。”他挥出一条有香气的手帕。
“快滚你的。”贼秃子又没胃口了。
“嘿嘿。老板,好酒好菜,少不得狗肉。不然大爷可饶不了你。”许赖子眼睛放在俊秀男人的臀部。
“只管叫爷满意。”他又折腾了自己的手帕。他不时瞄向辽四,从长相和上座来看,年轻的辽四貌似是个值得深交的男人。
辽四根本无视他,掏出烟,掏出火柴。
火柴划着更叫俊秀男人惊奇了。但许赖子还盯着他。
“老板,只管上菜来。”有几个似贼秃子的家伙恼了,当着辽四的面不敢拍桌子,但说话口气带冲。
俊秀男人哼的转了身,却叫心怀不轨的许赖子摸一下。当即扭着屁股哼哼地走了。
“我日,你对他也有意思?”贼秃子问许赖子。
“嘿嘿。”许赖子只笑不语。作为一个小有身家的古代男人,在剩余精力无法转移的晚上,他有时候会产生对俊俏男人的欲望。古往,这种事不可尽数。
辽四爱酒,辽四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