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胖递来一杯水:“柳先生最近忙什么呢?一直想跟你好好聊着来的,去了你的画室,门都锁上了,是不是不准备关门大吉啊?”
“哦,不,我有些事抽不开身。”我对他笑了笑,表示谢意。
马大胖坐回老板椅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椅子不堪重负,嘎吱作响。
“罗小姐是警察对吧?真看不出来,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行业呢?要知道,这可是高风险行业啊。在我们生意场上有句话,高风险伴随着高收入,可当警察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像马大胖这种在商场打滚的人,说话做事总是八面玲珑,不会忽视任何一个人。
罗红说:“追求,懂吗?”
罗红明显话中带刺,可马大胖就是马大胖,他巧妙地把刺给拔掉了。“对,人嘛,活着就得有点追求,要不然活个什么劲呢?”
马大胖的办公桌后面有个大的落地窗,站在那里,大半个海城都收入眼中。我端着杯水,向外望去,街上亮起了路灯,在无边的黑夜中斑斑点点,仿佛一只只闪光的眼睛。
我注意到一小片地方,别处都亮着灯光,惟有那块地方漆黑一片,像是一个黑斑镶嵌在海城这个五光十色的琉璃球上。我把手向那指了指:“那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象很熟悉的样子。”
马大胖冲着我指的地方看了看,随口说道:“颖水路。对了,那地方发生了一件碎尸案,听别人说挺恐怖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了。算了,不说了。唉,罗小姐是警察,应该知道详情吧?这样的案子能破吗?”
“我们在尽力,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放弃。”
马大胖挠了挠头:“你说人都死这么长时间了,这案子该怎么查啊?我看你们是在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有精力还不如用在做实事上。你看现在,治安多混乱,前几天我在街上走着,大白天的就被人抢了,当时我报了警,可到现在都没个信儿。我找到派出所的民警问了一下,他给我说现在警力不够,像这样的事很有可能就不了了之了。罗小姐,我这人心直口快,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摆的是个理儿。柳先生,您说,那碎尸案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查出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可以说是徒劳无功。那些警察有精力还不如去抓几个贼来得实在,您说是这个理不?”
罗红说:“他是警队的协查员,专门负责跟这件案子。”
我看这两人针尖对麦芒,眼看着要掐起来,说:“其实这案子也不是一点线索没有,现在我已经修复了一个死者的头颅,只要查明了死者的身份,案子就有了眉目。”
马大胖的嘴角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额头冒出虚汗:“什么?头颅还能修复?天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柳先生,您一定是负责修复头颅的吧?”
我点点头,这样的事要一个普通人在短时间内接受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只是马大胖的反应也太强烈了些。也难怪,他有钱,交的税就多,自认为对社会的责任就大。如果是在美国,他非在白宫的门口骂街不可。
“你们现在查到线索了吗?”
罗红咳了声:“目前正在调查中,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明白过来,罗红不愿过多透露案子的内幕。马大胖阅历丰富,自然也不会有不明白的道理,他没再问下去,只是哼了一声,坐回椅子中不住地走神。屋里的空调开着,他还是出了不少汗。
突然,屋里飘起一股怪味。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朝那幅画看去,果然,它着了起来!
我不禁全身打了个冷颤,冷汗从背后的肉缝里滋滋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