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子沉思地问:“中国作家都像你一样吗?”
张宁:“不!我这人不成熟,秉性太直,脾气太冲,所以我觉得自己很难有所成就。”
高桥惠子:“我们日本,2001年的的汉字年是‘战’字。”
张宁不明白,双眼望着她,等着她解释。
高桥惠子:“日本有个汉字协会,每年都要选出一个汉字来表示这一年里世界上所发生的重大事件与这个汉字最相符的意思。这一年战争比较多,比如美国打击阿富汗,巴基斯坦的战争等等。”
张宁:“是件有意义的事,所以日本人很有心计,汉字出在中国,中国却没有汉字协会。”
“这大概就是物以稀为贵吧,中国正因为是汉字的鼻祖,所以人们才忽略了,太寻常了嘛。不用任何事儿都耿耿于怀。”
“不是忽略了,而是对许多事情都麻木了。你知道二战时期,曾出现过的慰安妇现象吗?”
“听说过一些,但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这也是军国主义的深重罪孽之一。战后,也就是前几年,菲律宾最先挖出这个问题。被战火荼毒的国家,妇女惨遭蹂躏,有些被强行争做军妓,美其名曰‘慰安妇’,过着生不如死的屈辱日子。日本天皇向菲律宾妇女低头认罪,给予赔偿。而二战的主战场——中国,当年光东北三省,有多少妇女被蹂躏?这样一个问题,中国是由民间发起的,由一位香港爱国商人出资进行调查。就连找出当事人这第一步都是难上加难的。那是旧日的伤口,许多人隐姓埋名不愿再揭开,是啊,这是耻辱,谁愿意提起?也许国家跟国家间有全局更深层次的考虑,但其后发生的许多事儿,让人对中华民族这个古老的民族,其衰朽的残躯、人性的灭绝产生深深的无奈和悲哀。我们落后挨了打,之后,还要欺辱比我们更弱小的无辜妇女,我们不能把她们从魔掌中救出来,却对幸存者冷嘲热讽,甚至加以人身伤害!这是怎样的民族劣根性?!现代阿q仍然比比皆是。所以,我们怎能忘记?怎能不耿耿于怀?”张宁想起他看过的有关中国慰安妇的问题,情绪有些失控。
高桥惠子敏感地觉察到谈话的气氛太凝重,于是很机灵地转变话题道:“我觉得你过于沉溺于历史,而把你自己的青春耽误了。”
张宁眼睛一亮,看着高桥惠子的清澈明晰的大眼睛:“你也这么说,张瑛就经常劝我。”
高桥惠子:“她说的对,我们都是女人,和你在一起我觉得你好像不是个男人。”
张宁:“什么意思?”
高桥惠子笑着:“你改名字叫冷血得了,我觉得你像个国家机器,总要表露某些政权意识,所以我想你不会太讨女孩喜欢。现在的女孩,谁愿意和你交往?所以你至今孤身一人。”
张宁没有掩饰自己的弱点:“对,你说得对,在这点上,我没有尊严。”
高桥惠子更正道:“这和尊严是两回事儿。”
张宁微笑着:“我感觉……至少你不讨厌我。”
高桥惠子也笑了:“你就那么自信。”
张宁:“你的汉语水平不错,我再教你怕误人子弟。”
高桥惠子:“耽误我一个人,也不会损害你的尊严。”
两人说笑着,不知不觉间雨停了,多日不见的太阳露出一个盘子脸,尽扫满天的阴霾,花瓣上还凝着颗颗细密的雨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异样美丽的光彩,好像连花儿都在幸福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