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眉头皱了一下,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说实话吗?”
高桥惠子:“当然!”这次她的语气很直接。
张宁不想骗惠子,说了自己内心的感受:“是,但那是过去,因为我爷爷是日本人杀害的,日本人总是看不起中国人,现在也是这样,所以我觉得中国人自己就缺少尊严,对日本人妥协就是蔑视自己。很可怕的是有些中国人自己一点儿都不明白。大度要看用在什么场合,对日本人大度就是自己腰板不直。”
高桥惠子理解张宁所说的,但做为日本人,她也很无奈,甚至有点儿伤心,可她不愿表现出来:“中国没有让你当领导人,否则你是个强硬派。”
张宁感觉到惠子的情绪,缓和了一下语气,握着惠子的手,真诚地说:“认识你以后,你的善良和对中国人的友好,消融了我心中那块坚硬的冰,所以我改变了一些对日本人的看法,如果所有的日本人都像你一样,那么世界就和平了。”
高桥惠子笑了一下,想起父亲说过的一句话,顺口说了出来:“因为没有和平,所以才有了民族。”
张宁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很深奥,我这个笨脑袋一时理解不了,让我考虑一下,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说。”
高桥惠子调皮地眨了下右眼:“那我等你回来再说给我听。那,这个你帮我带给我父亲。”说着,递过来。
张宁接过一看,是一副中药:“你又给你爸爸抓药了?病还没好吗?”
高桥惠子没回答张宁,又给他一封未封口的信,交待道:“我家的地址在里面,代我问候我父亲。”她的心中想让父亲见见张宁,但她没好意思明说。
飞机从北京机场起飞,穿过云宵,向家乡的方向飞去,高桥惠子惆怅地望了一眼,挥挥手,坐车回去了。
机舱里,张宁坐在座位上,望着大地越离越远,房屋建筑像小人国的城堡,渐渐模糊,终于消失不见。
田村加代从一旁路过,认出是张瑛的哥哥,客气地点个头,打声招呼,问:“你需要什么吗?”
张宁摇摇手:“谢谢。”加代微笑着去招待别的旅客了。
张宁打开高桥惠子交给他的信,想看看里面写着的她家在东京的地址。
一眼看到信封上的名字:高桥四郎。
张宁惊地从靠背上直起身来,又仔细看着信封上的名字,没错,是“高桥四郎”四个工整娟秀的字,他只感到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飞机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宵。
张宁在思绪一片混乱中,抵达了日本。飞机降落在东京机场,明媚的春日阳光普照着这片繁华兴荣的岛国。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东京不愧是亚洲四小龙之一的日本的首都,满眼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店铺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的人眼花缭乱。街上行走的人,衣饰光鲜,神采飞扬。更有些青春少女,打扮得另类时尚,故做潇洒地招摇过市,引得一帮轻浮小伙吹起口哨。经济的全球化,使得都市也披上了一体化的流行色,而都市浅薄的青年其浅薄之处也大同小异,不分肤色,不分人种。
张宁一边从车窗里向外浏览着,一边感慨着。惠子美丽温婉的笑容不知不觉浮现眼前,她是跟那些人多么不同啊,但她偏偏是高桥四郎的女儿,是真的吗?命运就这样残忍地捉弄人吗?也许不是真的,重名重姓的人很多啊,她那么和善,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杀人狂魔的后代?不会的。惠子的父亲应该是一位同样善良可亲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