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闵友意,你没听过吗?”那人狂妄又不耐地扫了庐山派弟子一眼,视线直接越过他,冲室内某人戏道:“庸医,数日不见,你一向得意,可喜!可喜!”
“数日不见,友意兄丰姿比神,可贺!可贺!”
闵友意勾唇一笑,只让观者觉得春意无边,满眼缀白浅粉的杏花天色。他的话却语重心长:“庸医,别怪老子多嘴,医者父母心。”
听他这话,医者只要治了人,岂不就成了别人的父母?翁昙瞟他一眼,应对得当,“我尚未娶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闵友意循循善诱。
“你我皆是拆浮图之人。”翁昙一针见血。
“你刚才什么南斗六北斗七的,当心误人性命。”
“是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笨——眼神如此说着。
闵友意斜眼微视,慢慢抿起嘴,轻飘飘叫出两个字:“庸医!”
翁昙毫不退怯,“蝴蝶!”
闵友意张张嘴,正要开口,卢三十蓦然叫道:“何方无名之辈,竟然来此叫嚣。”
杏花眼漫不经心地一抬,“老子刚才不是说了吗?”
“好大的口气!”卢三十冷哼,“我可没听过。”
“没听过?”杏花风流的公子表情微讶,随即斜眸一笑,那一笑,仿佛子夜月下的一缕凉风,拂得人心头一凉,却也无端回味,就如鬼魅迷了心思一般。他又道:“那你现在听到啦!”语中隐有一股蛮横之意。
“听过又如何?”
闵友意伸伸懒腰,将手肘搁在苍发公子肩上,笑问:“喂,庸医,他问听过又如何哦!”
一直被冠“庸医”之人徐徐偏了偏头,回他一笑,“是啊,听过又如何。”
“你说如何呢?”
“我不如何。”
“你不如何,难道要我如何?”
“你也不如何。”
“你不如何,我也不如何,那谁如何?”
翁昙抬起一手,拈起两指夹住闵友意的衣袖,一提,一放,将他的手从肩头移开,嘴里应道:“你想如何,你该如何,你喜欢如何,那就如何啦!”
你一言我一句,两人竟旁若无人地拌起嘴来。
卢三十在一旁听得七窍生烟,深吸一口气,正要大吼,闵友意突然看向他,俊目晶亮,语调却是不屑:“听过就要记住。”
住字未及音落,卢三十突然大叫一声向后倒去,众人只见他抱着左腿,满脸痛苦,可他的左腿上并未见什么伤口。在场众人只有傅玥和梅千赋看清了他的出手,表面上看,卢三十因他一招曲腿横扫向后跌去,实则因为他快比闪电的一爪。那一爪抓在卢三十的小腿肚上。
庐山派弟子见他突然出手,立即将手按在剑柄上,警惕防范。
“胖子,你是学医的吧?”闵友意一招之后负手玉立,诚恳无比地说,“快点治好你的腿。不然,到时只剩下一条腿可别怪老子。”说完,视线扫过手握剑柄的庐山派弟子,戏道:“老子找到洛君再陪你们玩。庸医,治不了人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走了!”语如烟雁,绕梁三尺之际,人如飞天戾鸢,转瞬无影。
傅玥因担忧元佐命,叹了口气,无心追出去再生事端,只是快步上前扶起卢三十。拉起他的裤筒,腿肚上赫然是两道乌青爪痕。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令伤痕颜色恐怖如此,那闵友意的功夫路数想来有些诡谲,听他口气与翁昙熟稔,不知他们是何来历……傅玥心思一转,表面不动,眼角却开始留意翁昙的举止。
“蘑菇公子……”印麟儿不知何时站到了扫农身边,悄问,“人解里面已经有了八味解药,再多加一味不可以吗?”
翁昙并不因她的称呼气恼,只道:“加多一味不难,难的是知道加哪一味。”
“啊……”印麟儿失望了一下,“真的无解吗……”
“也不是完全无解。”翁昙顿了顿,似不想再说下去。
他的声音虽低,傅玥却听得一清二楚,闻言急冲上前,喜道:“如何可解?”
翁昙瞥了他一眼,转看扫农。不料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梅千赋也插来一句:“区区也想长长见识,不知何物可以化去‘人解’之毒?”
师父,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谁让你把心里的咕哝说出来啊……扫农假装没收到自家师父的求救眼神,一点打岔的意思也没有。
翁昙瞪了徒儿一眼,并无刁难傅玥的意思,爽直说了出来:“一种果实。”
“哼!”唐小瓜冷道,“你说一种果实可以解元公子的毒,在下请问,不知是哪种果实?何处生长?切合哪味毒性?难道这种果实服用之后,元公子的毒就自然而解了?”
“……是。”
“那在下倒真要请教翁公子了。”
“酸浆睡茄。”
唐小瓜一怔,突然大笑起来。众人不知他为何发笑,卢三十脾气更是不好,啐道:“你笑什么?”
“我笑翁公子信口开河。所谓酸浆睡茄,就和不周之稻、梦泽之芹、越酪之菌、长泽之卵、雾绡之衣一样,世间难见。可能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前人的杜撰罢了。”
冷眸斜飞若蝴蝶穿花,翁昙淡淡一哂,“先生江海之学,小生是井底之蛙。”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