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卜与漾儿的大婚是在初冬举行的。那天下了淡淡的小雪,落在红色的灯笼上,彩球上,落在红色的锦轿上,落在新娘红色的盖头和嫁衣上。漾儿轻轻抬起头,望了一眼厚重的云层,舒出一口兰气,笑了。
落儿捏了一下她的手,“走吧!”
整个狼城一片喜气洋洋,大小姐和冷护卫的婚礼是所有人期盼已久的。终见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家也乐得忙碌。
说是出嫁,漾儿和冷卜婚后仍是住在狼城。只不过是搬到芷兰苑去了。以后还是可以经常见面,更是亲上加亲。
落儿更是忙进忙出的,大嫂兼女主人,整个婚礼都是由她一手操持。莫天忘心疼着妻子的疲惫,同样为有这样一位识大体的妻子而感到欣慰。
常常是忙到深夜,趴倒在桌子上睡着。莫天忘忙完公事回来,见到红烛摇曳下动人的面庞,心底有着丝丝缕缕扯不断的情愫。将妻子抱上床,落儿也许会撑起疲倦的睡眼,给丈夫一个宽慰的笑。那些个日子,就是这样度过的。
并不轻松。欢快的喜悦下,掩盖的是谁也不愿提起的将要发生。从江家不断传来的消息被送进正气楼的议事厅。男人们每天聚在里面,忙到深夜。虽然他们什么也没说,但是从那渐渐严肃的脸上,她们也都明白了。那是从未有过的紧张气氛,预示着将要到来的灾难。
“累吗?”落儿轻抚着丈夫的脸。
“你不是一样辛苦。”莫天忘紧紧攥住妻子的玉手。
落儿摇摇头,“不一样的。天忘,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傻瓜,有什么可怕的呢。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莫天忘爱怜地注视着妻子。
可是,为什么凌落在他的眼底也看到丝丝的犹疑?那痛楚一闪而过。
凌落把头深深地埋进丈夫的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天忘,天忘。除非死,否则,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好吗?好吗?不,不,不,即使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
一种深深的恐惧感摞住了他们。莫天忘低下头,吻住妻子的红润。他们彼此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不断的进入对方以忘却自己。
拜别兄嫂,漾儿上了花轿。雪花仍然纷纷扬扬地飘洒。落儿想起了她的出嫁,一抬花轿足以改变一个女人一生的命运。它就像命运的一只手,将她推向某一个人的身边,从此,她的一切痛苦将和他有关。
莫天忘靠近妻子的耳畔,“想什么呢?我们也快过去吧!”
遂拉起妻子的手往前庭走去。
宾主尽欢,一切进展得井然有序。蓉婶和冷叔作为长辈和父母见证了他们的婚礼。大家都咧开嘴笑,却都似乎笑不出声音,仿佛一片愁云还笼罩在他们的天上。
漾儿是美丽炫目的,花开正好。她很幸运,把自己交给了所爱的人。冷卜依然冷峻,但是落儿看到他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落儿有一瞬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