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因为不记得号码,没有办法通知他们,我在旅店的柜台留了一张字条便打车去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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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大半夜,开门的是我爸,他站在门口举手想要打我却定在半空中挥不下来。
“爸。”我于是喊了他一声,低着头。
转而我爸红着眼眶替我拿了行李,“妈呢?”,我问。
“睡下了。”我跟在他后面,我爸走路的样子很像唐老鸭,要是换在以前我准会躲着后边‘嘎嘎嘎’配音。
跟他分开后我去看了我妈,咖色的大波浪夹杂了几缕新长的白发,毕竟是至亲,如若不是,当初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感情波动。
有些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我蹲在床边,“对不起”,轻声。
我知道她醒了。
回到房里,锁上门,不知何时已经养成了习惯,害怕私隐被窥见。
我的床铺整整齐齐,软软的放了几个娃娃还有……一部新的手机。
久违的回家的感觉,睡在床上,身体仿佛都要软绵绵的陷下去。
“啊……”我舒服的感叹一声,性质相当于吃饱喝足后的猪叫。
“开窗!罐儿……开窗……”我一定是舒服的睡着了,不然怎么会听见郭已人那家伙的声音?!
“傻愣什么啊!开窗、开窗……”
哇!我吓得翻了个身,赶紧去开窗子,郭已人大跨一步就飞奔了进来,我伸个脑袋出去……漆黑的夜里月光照得那台梯子银光闪耀……
“你、你、你、你……”我‘你’了半天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啪的敲我脑袋,没事人一样,“你什么你啊”,他径自坐到我的床上,痞痞的把弄着我的新手机。
“干嘛呢你?”我坐在书桌上问。
他说,“存我的手机号码”,我怕惊动了爸妈走去对面关了大吊灯,只留下昏暗的一颗壁灯。
那暗黄的微弱的灯光可怜兮兮的照着床脚,他抬起头来看我笑得跟妖精似的,他说:“你想干嘛呢?”
我尴尬的咳嗽一声,发觉这灯光引发的气氛实在不妥赶紧又开了台灯,于是整张床被照亮了,郭已人整个人懒洋洋的斜靠在床头充满玩味的看着我,像极了一只娇媚的猫。
“哈哈、哈哈,我再开几个灯,一点、一点都不亮,哈哈、哈哈”,我慌张的跑去门那边开彩灯,蓝的、红的、黄的、绿的……房间里的颜色越来越怪异……
“你在慌什么啊?哈哈”,他把右腿弓起,右手自然的搁在支起的膝盖上,浑身弥漫着‘我很危险’四个字。
我喉咙一紧不知如何回答,晃晃悠悠的走来走去,突然从我嘴里蹦出一句话,“这里好热啊!”
完了!我这是在干什么啊!!气氛越来越红色了。我嘴里蹦出来的是炸弹吧!
我抱着刚脱下的白色羽绒衣僵立在原地,旋即又匆忙把它套上,傻笑:“好像也不、不怎么、怎么热啊,哈尔滨的屋里也很热的……哈――哈……”
郭已人腮帮鼓鼓的,脸红红的,爆发出一阵惊人的笑声!三米之外的我‘啾’的箭步过去捂住他的嘴,“嘘!小声点!”,我屏住呼吸。
他抚弄着我的碎短发,语气怪怪的说:“罐儿,你留长发吧?”
“为、为、为什么?”,一团乱麻,舌头都打起结来。
郭已人左唇角向上一提便是笑过了,我打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笑得比他还妖精的男人!正如我打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笑得比娜子还雄赳赳的女人!
而短碎发,是娜子,让我保持的。
小时候娜子对于我就像一个女王,她说的话永远是最具权威的,她说:“易啦,你就剪短发吧!比他们都好看!长大了就给我做白马王子。嘻嘻~~”
“那我呢、那我做什么?”一个掉了大门牙的小男生说,不满的瞪了我一眼。
娜子居高临下的一挥手,她说:“你就做马夫吧,给我们守白马哈!”
……
“郭已人”,我认真的喊他,“我在哈尔滨见到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