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小僢儿跑出去找长风主子了。”门外突然传来白璧的疾呼声,“估计一个时辰前便溜出去了。”
“凌僢儿!”她惊坐而起,大步跑出去。
而后,等她坐轿赶到东京的有凤山庄时,她看到小僢儿趴在院子的石桌旁乖乖的让慕曦给他喂糕点,小腿儿一晃一晃的。
“僢儿!”她的眸子,与慕曦暗淡无光的双瞳对上。只听得慕曦笑道:“原来他是你的孩子,很乖。”
“娘亲!”小僢儿这才跳下石凳,迈着小胖腿儿朝她飞奔过来,扑在她怀里,大叫道:“原来这个姐姐才是凌綦的娘亲,她喂我吃糕点,还给我擦嘴,说等我吃完这些就带我去爹爹。”
她抱起孩子,看着慕曦:“我想看看綦儿。”
慕曦站起身,望着她的方向,“轻雪,想不到我们果真还有再相见的一天。而这一天,来得还是这么快。”
轻雪的目光越过她,看到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的高大男人,清冷道:“我今天来,只是想要回五年前留在这里的孩子。”
凌奕轩静静站在廊下,身后带着两个小厮,挥退。而长风,也刚刚从转角转过来。
“轻雪?”长风银白的剑眉微微一拢,朝她母子大步走过来,“怎么来了?”
她淡淡一笑,望着面前的一对璧人,说道:“我想将凌綦接到风僢医馆去医治,这样既可以便于照顾,也能避免我夫君奔波劳累。”
站在廊下的男人没有开口,俊朗的脸,微微冷。他一直盯着她,眸光深沉炙热,漆黑一片。
“父王,母妃,綦儿不要去风僢医馆!”四人静默,坐在木轮椅上的小凌綦让侬一推着房里走出来,突然一把抱住男人修长的腿,可怜兮兮起来,“綦儿从来没有离开过母妃,綦儿不要去他们的医馆!他们是坏人!求父王不要送綦儿过去!”
“綦儿!”慕曦陡然呵住他,转首向这个孩子,“你父王战事繁忙,不要拿这样的事来烦你父王!”
綦儿瘪着嘴,立即不敢吱声,轻雪在旁边看着,眉尖冷冷蹙起。
长风与凌弈轩对视一眼,说道:“既然孩子不想去,便让他留下吧,反正王爷每天派人接送,并按出诊酬劳计算,每天过来一趟是我的职责。”
轻雪看着他,摇了摇头。
“綦儿。”凌弈轩低沉暗哑的男中音突然响起,带着些许严厉,深邃的目光从轻雪长风身上绕到慕曦身上,再到小凌綦仰着的小脸蛋上,“那一刀到底是怎么回事?”
(bsp;小凌綦没想到父王会重提旧事,吓了一跳,一双大眼睛连忙看向慕曦,“他们要抓我,我反抗……”
男人唇角一抿,剑眉沉下:“是谁教你用刀子杀人?”
“父王。”凌綦嘴一瘪,抱着他的腿伤心的哭起来,“那日綦儿吓坏了,他们那么多人,说綦儿是母妃的孩子,不除会留祸患。而早在半个月前,他们就废了綦儿三层内力……呜呜……”
“弈轩。”慕曦朝他走过来,让阿碧去哄小凌綦,冷静说道:“半月前,轻雪毁綦儿内力的确不假,因为当里他以为坐在车中的孩子是骞儿。”
“慕曦!”轻雪扫一眼这对夫妻,眸中含讥诮,看着慈母慕曦:“不管那日车中坐着的是谁的孩子,我都会毁去这孩子的内力。养不教,父之过。我不想看到这个孩子日后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轻雪,我对你的孩子仁至义尽。”慕曦立即冷道。
“慕曦,你觉得我该感激你吗?”轻雪冷眸看着这两人,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你们当初是怎么对我的?今日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孩子?你教他武功,让他到处杀人,他才五岁,什么都不知道,一双手就沾满了血腥。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当初留下这个孩子吗?”
“轻雪,我待你的孩子如自己的亲生孩子!”慕曦的脸立即如冰天雪地里的寒冰,双眉飞扬,一掌击断面前的石桌,“当年确实是我和弈轩对不起你,所以我才将对你的愧疚弥补到孩子身上。这个孩子,我曾经亲手给他换尿布,喂奶水,我将他当成我亲生儿抚养,为了他的腿,我请名医,甚至还冷落我的骞儿。你今日,竟然对我说出这样含血喷人的话!”
“慕曦!”凌煤轩一把捉住她,将她交给阿碧,拧眉道:“扶王妃去房里,止住她的穴脉,莫让她再动气。”
慕曦甩开他的手,冷道:“弈轩,孩子虽不是我生,却是我养,你我相识多年,应该最明白我的为人。”
凌弈轩薄唇抿紧,静静看着她:“去房里吧。”眸中沉痛,不再多说。
轻雪在旁边看着,看着那个哇哇大哭,抱着慕曦不肯放的孩子,心头酸涩。她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他是这么的粘慕曦,慕曦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追,还哭喊着从轮椅上摔下去,抱着慕曦的脚不肯放开。这是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呀。
她朝孩子走了两步,想去抱起他,却终是眼睁睁看着慕曦弯腰抱起孩子,给他擦擦小脸的泪珠,母子俩抱头流泪。
凌弈轩看着,俊脸渐渐沉重。
“长风,我们走吧。”她大步转身,泪眼模糊往外走,罢了罢了,她现在还有僢儿,僢儿才是她最乖巧的孩子,是她的命根子。
“侬一,将綦儿抱过来。”身后传来男人的沉稳苍凉的声音,沙哑中带了凄清,含着命令:“让綦儿随他们走吧。”
“父王,綦儿不跟他们走!”孩子尖锐凄厉的哭喊起来,不肯放开慕曦的手,使劲往慕曦怀里钻:“綦儿只要母妃,母妃,救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