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吹姐和所有的“核心成员”,都没有吃午饭、都依然聚集在小会议室里,晚饭能不能吃是一个问题,下班回家、那是一个太遥远的事情,根本没有考虑。
老板脸色阴沉,阴沉得吓人――
老板恶狠狠地坐在小会议室的沙发上,屋子里的人、谁也不敢离开,谁也不敢开口,只有老板偶尔会愤怒地骂上一两声。
老板娘悄悄走进来,再悄悄走出去,脚步轻得好象怕踏死地上的微生物。就是这样,老板还是直呼其名地质问“来回走什么”。
出去“找兰力”的人,不断地打电话回来,但都是一个“还没有找到”。
大吹姐开始有些心虚,到不是怕老板再“审问”自己是不是“通了风报了信”,自己对老板的忠心、换来的是老板的信任,大吹姐心里有谱儿。
大吹姐心虚的是兰力没有踪影儿,兰力固然不足惧,但那个卷入兰力这档事儿的马三子,大吹姐是知道的、那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要命的“角儿”。
要是不能“按住”兰力、要是不能“制服”兰力,要是兰力“有点男人的血性”,再加上马三子的那帮子草莽,大吹姐不能不心虚……
换一个姿势,再换一个姿势,大吹姐的心虚一步步走向恐惧。
“不光我自己递点儿”,大吹姐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兰力应该知道,他的事儿、我知道的也就那么一点点儿,真能够揭底儿、那肯定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办得到的事情,再说、这一段儿时间,我一直在放假……”
大吹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板心里、此时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甚至,老板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再慎重一些,再计划周密一些。
从敞开的门能够看到,一个人走进来、直接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重重地带上门。那一声“咣”、引出老板一句“谁”――
“保管员。”有大吹姐、还有其他好几个人,异口同声。
老板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出小会议室,走进他的办公室,随后又一声“咣”,让小会议室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儿,伸伸胳膊、伸伸腿儿都有机会了。
没有人出声,大家虽然坐在小会议室里,心与耳朵、都集中向老板办公室。
一道门、并不能隔断一切,老板激烈的声音、保管员毫不含糊的声音,不断地传出只言片语,显然、一场尖锐的争论在进行,也许称为争吵更合适。
“梆梆梆……”老板在敲桌子,不用问,这是老板的“保留曲目”。
显然,老板没有“镇住”保管员,保管员的声音越来越高――
“对,就是我通知的兰力。”这一声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找了一下午的“奸细”,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不能不让人震惊。
“如果打得劈里啪啦,如果弄到不可收拾,有没有必要?”保管员的声音甚至超过了老板的声音,那语气也越来越严厉,简直就是保管员在教训和质问老板,而老板的声音却越来越低、低得竖起耳朵,也听不清子午卯酉。
这是鸿远公司“两个最优秀男人”的激烈碰撞,这不是第一次,在一些重大决策前,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保管员是唯一敢与老板公开辩论、并且毫不让步的“鸿远第一人”,也是唯一能够让老板“接受直言强谏”的“唯一一个”。接下来,是含糊不清的声音,不再是争吵,而是回归到讨论这样一个级别,那语调、开始变成一问一答,渐渐恢复平静……
大吹姐心里突然敞亮起来,真的、原来的担心与害怕,都不再有任何理由。大吹姐平生最佩服、最敬仰的男人,当然是老板至高无上,第二个男人、应该说保管员是当仁不让的人选。大吹姐真是打心眼儿里服气,岁数与自己差不那儿去,也在一起三年多了,硬是没有听保管员说起过自己的“昨天”,问都问不出来什么,逼急了、一句“不说昨天、是有今天可以继续”打住。
大吹姐啥时候都会承认,自己得到过保管员太多的帮助。大吹姐送货有年头儿,差账、也有年头儿,隔三差五、或多或少,没有一次“准过”。
不过,那是保管员没有来以前。
保管员来了以后,教大吹姐准备一个本儿,每一笔货、每一件需要记住的事情,都写在本儿上、一个月下来,没有差账、老板都说“不可思议”。
还有那个表儿,原来可没有、一张一张地跟销售内勤对货单儿,吵架、那是几乎天天都不少的节目,骂娘、稀松平常,有两回、大吹姐都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