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在拆机器,芬儿心里一沉:鸿远公司是不是要黄摊子?
心里惴惴不安地猜来猜去,整整一天在外面跑、却根本没有理出个象样儿的头绪。芬儿又不能与其他人“讨论”,只好暗暗地“揣在心里”。
一回到鸿远公司,芬儿就总想到车间“看看”。可是,一是门市部有事情需要处理,二是车间在生产、芬儿毕竟不好说去就去。
快下班的时候,车间的工人开始陆续走向更衣室,芬儿才很自然地溜达进车间,最让芬儿意想不到的是:真空灌装机完整地存在,并且刚刚用过。
没有看错,绝对不会看错。
芬儿在车间断断续续这些年,车间的那些机器,大大小小的要是叫“全名”,那可能不一定行,要是说“直接点”、那一台,芬儿不认得?
这真空灌装机、是不能轻易拆卸的,且不说那个头儿、就是使用起来,每一次调整位置或是换一换零件,都需要“找几天感觉”。
今天早晨明明看见装在大箱货里,现在、又实实在在地“站在原来的位置”,这折腾的是个什么意思?芬儿愈发有些立即就想知道的欲望,她知道、就她的能耐,除了心里压上这件事儿,肯定无法及时找出真正的答案。
保管员依然会在不忙的时候,到门市部坐一坐,问一问芬儿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做到、没有做好的事情,就象所有的父亲对女儿的关心一样,保管员对芬儿的关心、一如既往。芬儿在保管员离开的时候,紧紧跟在背后,在没有人能够听到的地方,芬儿一古脑儿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切,她再一次不能不感觉到奇怪,保管员脸上竟然出现难得一见的惊讶……
“有人问你吗?你对别人说过吗?”保管员没有给回答,相反、提的却是问题。芬儿摇摇头:“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我知道。”
保管员忽然警觉地四下望了望,确信附近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有人提起的时候、一定要装作不知道。”
保管员的严肃与惊讶表情,让芬儿的心更加没有底儿――
看出芬儿的紧张,保管员微微一笑:“没有什么。”
显然,保管员知道、仅仅一句“没有什么”,不可能让芬儿真的放心。所以他继续说:“说实话,具体的安排,全部来自老板。我只是偶尔执行一两个特别的临时任务,这一次车间交给我、也是临时需要……能够知道一些头绪,但不知道全部。不过,一切慢慢都会‘露’出来的。”
芬儿望着保管员的背影,突然想起那个已经忘记的“大阴谋”。
难道这一切,都与那个保管员显然都没有“参与”的“大阴谋”?看起来很象,新元公司的出现、不能不让芬儿也开始学会思考。
要是仅仅是做速冻食品加工,那么公司在宾西的加工厂、在本埠虽然不是最大的几个,但规模与产量与今天的市场,也基本能够满足鸿远的销售需要。
显然,保管员即使没有“全面参与”,也不会仅仅是他说的“知道一些头绪”,芬儿知道、即使老板再不愿意,即使老板的保密措施做得再周到,只要事情涉及到鸿远公司的人、涉及到鸿远公司的院儿,保管员一定会知道。
可是,自己刚才从保管员脸上确实看到的是惊讶――
这些年来,这是第一次、保管员都会惊讶的事情,芬儿更加留意。
事实上、保管员脸上的惊讶是真的,但保管员的惊讶、不是芬儿的“发现”,而是芬儿思考的方式、是芬儿对于鸿远事务的关注程度……
虽然被排除在相关安排的核心之外,虽然只是被做为“留守”、让自己的位置越来越高,让自己的权力越来越大,但保管员对于老板的这个“最后安排”,确实从心里有些“佩服”,所以芬儿都看出事儿、他才会觉得惊讶。
芬儿不过是一个农家孩子,没有上过大学、更没有经历过什么好的历练。之所以能够使芬儿在鸿远公司如此重要,一是自己的一力提挈、这自不待言,二才是最为关键的原因、就是鸿远公司的“最后安排”,而根据这个安排、最值得信任和最需要的人,会一一从鸿远安排到新元,“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芬儿的主管门市部、实际上是一个“维持现状”,并不是真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