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洼地，显不出高山。”
这句话太老了、太旧了，但话老、话旧，讲的理儿却不会老。
连红有些无奈地拿着卫生费的票子苦笑着，一个月几元钱的卫生费、至于吗？让收费的“组长”或是什么称呼的“街道干部”跑两趟。陪着笑送走收费的人，关上门、第一个感觉真想哭两声……
在鸿远公司的时候，兰力的活跃、聪明和精干，显得丈夫呆板、笨拙，所以连红对于兰力的印象越来越好、直好到忽略所有的“缺陷”。离开鸿远公司，与兰力在一起的时候，才越来越多地发现兰力的“浮华不实”和怯懦，尤其是兰力的耍小聪明和爱撒谎，才显得老实巴交的小勇更“可靠”，正是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连红才与小勇走到今天。
当丈夫和兰力都成为记忆的时候，眼前的小勇、在独立顶门过日子方面的“无能”，开始越来越让连红心烦意乱。
租的楼房，无非是一个房租和水电费之类的事儿，一个卫生费、收费的人上门来，十元八元的事情、又有邻居和票子，一个爷们儿还非得说“等我媳妇回来吧，我做不了主”？惹得人家不高兴，自己还得如数交。
不只是这些，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一长，小勇的毛病、开始清晰起来。别看没有什么胆量，坏习惯、小勇身上却实在是不少――
赌博，最要命的第一要数喜欢赌博。
刚到哈尔滨的第一次出车，小勇把一天的收入、全部用在与“朋友们”的“抓三张儿”，几个人儿蹲在角落、三张扑克牌……
终于忍住自己的冲动，没有把彩票点儿的事情告诉小勇，做为一条“后路儿”，连红决定把彩票点儿做为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连红在一副食找了份工作，给别人出专柜，虽然收入不算高，但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够出去散散心，比窝在家里、守着个“熊”到家的爷们儿要强许多，再说、一副食的食品区，人员变动快、说不定能找个新的机会。
有一种莫明其妙的焦虑，连红总有不祥的感觉。
搬到哈尔滨的第一天，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勇在兰力商贸的时候，买给连红的那个玻璃“对娃儿”，竟然从封好的纸箱里“冲”出来，重重地落在水泥地，结果是七零八落……
“怎么会这样，难道咱们没有好的结果？”小勇都有些不自在。
可以安慰的是，小勇在哈尔滨跑运输的朋友们，给他介绍了一份儿长期的活儿，加上小勇的车新、驾驶技术也可以，所以日子过得还算过得去。
小勇给家里打电话，说给“连姐打工”、在哈尔滨开车……
现在的中国，这样的解释、对于任何平民阶层来说，都是最寻常的真实。所以，小勇的家人虽然听到些风言风语，还是没有太在意。
鸿远公司的专柜几易其人，现在的人听说以前连红“给鸿远干过”，自然有些“亲切”，所以鸿远公司的事情、开始“批量”灌入连红的耳朵。
兰力回到鸿远公司当总经理――
连红的第一感觉是“自投罗网”，与兰力在一起的时候，兰力给连红讲的那些鸿远公司老板和老板做的那些事情，连红铭记在心。
当初，就一个“冒用”鸿远公司的品牌和利用鸿远公司的销售，鸿远公司动的那么大的肝火，如果不是保管员帮忙、恐怕兰力和自己都得骨断筋折。
现在，兰力成为老板的“接班人”、怎么能够是“真心实意”？
再说，保管员那么精明的人、如果这“接班人”是好事儿，保管员会让兰力有机会“回去”？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在嘀咕。
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有些感情”，在听到送货的车长说连红在一副食给别人卖货以后，大吹姐亲自到一副食来看过连红……
纸里包不住火，连红也不想隐瞒什么，再说、有鸿远公司的专柜在这儿，为了避免别人提起自己与兰力的关系，连红让小勇送过、接过自己几次，所以连红有个“小老公”的事儿，在一副食曾经有几天位居“新闻榜首”。
大吹姐来过的第二天，连红接到了一个电话――
“说，‘小老公’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芬儿气极败坏的声音，让连红听了、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犹豫半天，还是实话实说：“是真的，不过、芬儿你听我说……”连红那“是真的”三个字刚一出口，芬儿那边的电话“咔”就挂断了。
连红不着急，自己的姐妹、脾气禀性熟悉，芬儿生气一小会儿、自己气儿顺了，就会再打给自己，所以她一直在等待着芬儿的电话。
看来芬儿气得不轻，整整一天，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晚上下班在公交车上，芬儿的电话打来了，连红把自己与兰力的事情、与小勇的事情，“老和尚念经”、全部照本儿实发――
“要不是保管员对兰力说了什么，估计兰力不会放过我……”
连红有些心有余悸。
“到底什么时候是一个头儿，我问你――”芬儿有些严厉：“一个兰力、整得你东跑西躲，吓得我手脚冰凉，行、人都会犯错误，原谅你。你说你啊，兰力还没有抖落干净，又扯上个什么‘小老公’，说、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