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吹姐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不管兰力愿意不愿意,就开始了提问――
“还用问吗?”兰力一声叹息:“上手是老板,下手是保管员。栽在这两个人手里,我死而无怨。我承认,不管从哪个方面、我都不及这两个人……”
“是吗?你真这么想?”
大吹姐有些困惑――
“老板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自己觉得无辜,你能找到你自己无辜的理由吗?鸿远公司的底儿,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老板让你回来,你可以不回来。如果你不回来,也许连红将要生下的孩子,就是你兰力的骨肉……”
“保管员,是好人还是坏人……”
兰力呻吟着说,真的、这个问题一直让他莫衷一是。
“保管员拿过你什么?钱、女人还是鸿远公司的地位、权力?”大吹姐问得毫不留情:“保管员显然比老板想得更多,而且在不经意之间,利用你和老板的贪婪、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但你也好、老板也好,有什么理由责备保管员?”
“是,我知道,我应该对自己的今天负责。”兰力不想争论,巴不得立即结束:“如果老板还活着,如果保管员没有离开,鸿远公司也许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笑话。”大吹姐一脸不屑:“老板活着又怎么样?保管员留下来又能怎么样?鸿远公司早已经是一个‘空壳儿’,你不知道?你不是也利用过自己的能力,拉着连红痛痛快快地‘干过自己的’,搂的也不会太少吧?”
“如果鸿远公司还能够继续,老板会死得这么快?”大吹姐显然对兰力的浅薄很失望:“如果鸿远公司还能够支持,保管员会离开?是你太贪心,你被自己的贪心迷惑,看不到鸿远公司的死不择日,才有今天的同归于尽……”
大吹姐活着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深刻”,也没有这么“讲理”。兰力准备把自己许多不明白的事情向大吹姐好好“请教”,转眼、却恍然从梦中醒来。
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做?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做?
兰力努力想了又想,真奇怪,了无牵绊,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鸿远公司,兰力依然早九晚五地“上班”,虽然有数的几个人、围绕的是调查组这个中心,兰力还是坚持每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电话不接了,因为接了也没有用,鸿远公司的情况、打电话的人,都不会不清楚。
有几次,很冲动地想给连红打电话,甚至按下过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但兰力没有力量、也没有勇气“接通”……
纸醉金迷的那些日子里,女人、算得上是“多的是”,天南的地北的、中国的外国的,逢场作戏,追欢逐笑,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现在,清凉的“末路”,想找一个人说一说心里话都没有,只能梦起大吹姐、这个自己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女人。
“兰总,下周一、调查组有一些情况,需要与你好好谈一谈。”
通知的人很客气,通知也很“得体”。
兰力知道,“收网”的时候到了。听到通知的时候,兰力有“心里的石头落地”的感觉,是祸躲不过。听说,生产部长和当班的技术员可能被追究“刑事责任”,如果是真的、比这两个人更需要“负责”的自然是他兰力……
算一算,今天周六,明天周日,周一、就是后天。
为什么是后天,为什么不是明天。
兰力有些生气,还有周日一整天,怎么打发?可是,决定是调查组做出的,兰力除了“配合”,没有其他的选择。既然是后天,那么兰力决定好好安排一下“明天”,忘掉鸿远公司、忘掉一切,做一天“自己”。
很希望有人能陪自己一天,兰力犹豫着拨通了前妻的电话……
几次,终于接起来了:“干什么,倒霉了、想起我来了?别打扰我好不好,我什么忙也帮不了,听见没有、不要再打扰我……”
兰力没有回答,也没有动怒,静静地听着前妻七三八四地数落一通,直到电话挂断,脸上的微笑、一直都没有改变。
本来准备打几个电话,前妻的“教训”,兰力决定“放弃”。
又不是没有一个人孤独过,学生时代、因为家里“不富裕”,兰力在节假日、总是提前找一个借口,远远地躲开“集体活动”,那个时候、兰力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江沿、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江沿、始终是兰力心能够得到慰藉的地方。对,明天就去江沿走一走,兰力对自己用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