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一个脸有雀斑,年纪较小的黄衣镖师好似第一次出镖,遇到劫道的强人有点不知所措。
“你娘的,打劫!”李一刀向来以自己吐字清晰,声如洪钟自居,见那小镖师未听懂自己所语,心生恼怒,手中九环黑刀背对自己,往肩上一扛,潇洒道:“大爷不打劫,难道闲着鸟疼,在路上练刀吗?”
李一刀铁塔般的身体立于道中,眼中凶狠,一脸虬须衬托的更是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小镖师吓得脸色发青,不敢答话,挪了两步站在其余镖师身后。
老镖师万安四十岁上下,是这伙趟子手的镖头,也是个久出江湖的老人,四周环目,见贼人约有二十来人,也不惊慌,踏前一步,左手拿着黑鞘红柄的朴刀,双手抱拳,对着贼首沉声道:“这位英雄,在下虎威镖局万安,初过贵地,做的是送人的买卖,并无油水,尚请诸位手下留情,他日必定登门拜访以谢诸位。”
身后黄衣小镖师两眼佩服的看着自己师父,心想:师父不亏是老江湖,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我等并无多少银两,又给足了贼人面子,万安心中也是纳闷,自己知道这景微山贼人众多,特地选了这偏僻小道,不想千躲万躲还是遇到劫道的。好在眼前贼人不多,想必自己手中这把二十多斤的钢刀只需留下几个贼人,便可吓的他们作鸟兽散。
李一刀做买卖的地方叫骆驼山,是景微山较为偏僻之地,行人较少不说,且都是黑风寨漏口不愿意做的小买卖,等待多天好不容易盼到一次买卖,如何肯依?
“你娘的。”李一刀不吃万安这一套,手中七十多斤的大刀虚空挥舞一下,背上铁环‘哗哗’作响,向前猛踏一步,眼中透凶,喝道:“本寨主不管你是龙威,虎威,只知抢钱,其他事一概不管。”
边上一个体壮如牛,只怕比李一刀还壮上数分,手拿一把雕花大斧的贼人莫老四,接着寨主话茬,大斧一抖,吼道:“尔等听着,想要活命便把身上银两细软,手中武器统统留下,如若不想?哼哼……”后果不言而喻。
“哼哼。”万安也非善茬,他是江湖上的二品好手,一把精钢朴刀在江湖也算小有名气,见那贼人李一刀并非学武之人,只是一身蛮力的莽夫,心生轻视,两脚稳扎,气沉丹田,手中寒光一闪,蹭亮朴刀拔了出来,口中说道:“既然诸位不识抬举,那便手下见见功夫。”
其他五名趟子手,见镖头拔刀,也都纷纷拔出手中刀剑,以万安为首,呈人字状站在万安身后。
李一刀见一伙镖师要硬拼,也不吃惊,他就没打算那伙镖师束手投降,对左右两侧的刀疤小九和莫老四等贼人使了个眼色,一众贼人紧握手中兵器,只待李一刀一声令下,便要同那六名镖师拼命。
日上三杆,秋风阵阵,每每刮起一阵秋风便会带落林中许多泛黄树叶,黑黄的枯叶将地上铺的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
山路中间两伙人持兵对持,剑拔弩张,手中利刃借着日上太阳,反射出耀眼白光,在这山林之中显得极为突兀。
一个秋风在两拨人中间打了个旋转,带起数片枯叶。
“兄弟们,给我上。”李一刀大声下令,一马当先,双手握刀,脚下生风快步向前,冲着镖头万安大步冲去,面目狰狞,狠声怒喝:“一个不留,都给老子宰了。”
身后十余喽啰,见寨主下令,不敢退却,紧跟李一刀身后,舞着手中斧,枪,刀,剑各式兵器冲向人群。两侧的十来个喽啰手拿兵器盯着场中,并未随寨主冲锋,以防后方正主马车逃逸。
老镖头万安对敌经验丰富,也不慌张,面露坚定,打了个手势让身后几人安心,双手持刀作怀中抱月状,以逸待劳等那贼人。
李一刀所学刀法不多,都是以前看把式卖艺偷学来的江湖路数,冲到万安三步位置,刀尖在上,刀柄在下,对着万安用了一招力劈华山,万安心中叫道:“来得好”,运足真气,刀柄在左,横刀立马想要挡住李一刀来势汹汹的一击。
九环黑刀离万安还有一步距离之时,异变陡生,万安双耳就听空中‘嗖嗖’几声破空之音,便知不好,有暗器袭来,来不及提醒身后几人,低头弯腰,脚下发力,变守为躲,向左侧闪身,想要避开袭来的黑羽箭。
两方配合的极好,暗器袭来之际就是李一刀刀落之时,还好万安久经沙场,反应极快,第一时间躲开这致命的一击,险险躲开头顶黑羽箭和呼啸而来的贴面一刀,心中刚要庆幸,却听见身后几声惨叫,万安回头望去,就看到令他心神俱碎的情景。
身后包括自己徒儿在内的五名镖师,有四人被射出的黑羽长箭没入前胸,直接倒地毙命。而尽得自己真传的徒儿,虽然没有中箭,却被刀疤小九和莫老四从两侧偷袭。
莫老四趁着雀斑徒弟侧身躲箭,身形未稳之际,持斧斜劈将他的一只右臂生生劈断,带起好大一股血雾,雀斑镖师仰头尖叫,声音还未落地,刀疤小九眼中凶悍,龇牙冷笑,将手中朴刀送入雀斑镖师后背,透胸而过。雀斑镖师立时没了声音,眼睛一闭,满身鲜血无力的倒在一滩血泊之中。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刚刚还在活蹦乱跳的几人,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无气的尸首,老镖头万安欲哭无泪,睁眼怒视杀掉自己徒儿的贼众,看着身染鲜血,一手拿刀,满脸阴笑的刀疤小九,痛声道:“是条汉子,有种就和我单挑,不要用这些下三滥的偷袭。”如若不是贼人暗中偷袭,定然不会有这般措手不及的下场,环目看着山坡林中多出的十余拿弓瞄准自己的山贼,那话好似是对他们说的一样。
“咳!”李一刀听闻万安骂自己等人下三滥,自诩好汉的他,不禁老脸也有些燥热,停下打算偷袭的动作,胡须抖动,慢声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刚刚你要听了本寨主的劝告,扔刀投降哪会吃得这等苦果。”
“呸!”杀了自己数人,贼首李一刀还装的自己和菩萨一样,更令万安心中鄙夷,回头看了一眼雀斑徒弟的惨状,心中恨极了李一刀,咬牙切齿道:“不要用下三滥的手段,你可敢与我一战?”手中精钢朴刀指向李一刀,要同他一战。
“这叫兵不厌诈,你一个走路的镖师知道球。”大寨主九环黑刀一横,满脸豪气,大声应道:“我这好汉便应了你又如何。”好汉两字加了重音,显得自己极为磊落。
听闻这话万安有点讶然,见那贼人李一刀黑脸虬须长的有些憨傻,心中暗喜,只凭真本事那贼人必定不是自己对手。
万安脚下轻功一点,手中朴刀一划,光芒暴涨如贯日长虹袭向李一刀。
李一刀气定神闲,站在路间,见万安舞刀过来不但没有慌张,反而不守只攻,继续他的力劈华山对着万安飞劈过去。
见此外行动作,万安心中大喜,极有信心能一刀让他血溅当场。
眼看漫天刀光就要将李一刀罩入其中,不曾想,先前黑羽箭的破空声再次响起,十余只黑羽箭冲着自己一起飞来,万安心中暗骂卑鄙,躲闪已经不及,只能舞刀格挡,怎奈刀势有限,劈落了数根还是有一只黑羽箭透过刀网。只感握刀右臂一痛,那黑羽箭劲道极大,居然刺进臂骨些许,疼的万安冷汗直冒,手中握刀之力为之一松。
恰在此时,李一刀已到近前,那招力劈华山顺势而下,劈向有些慌乱的万安。
被先前黑羽箭拖住身形,根本无法躲开,万安只能硬着头皮,运足内力,双手持刀要招架这阴狠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