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父觉得查雪莉理亏,便更进一步说道,“致尧是个男人,在事业中要负起当负的责任,作为他的未婚妻,你不好好体谅他的辛劳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大叫大嚷呢?”
查雪莉被彻底震慑了,却还是不甘心道,“我……我来这儿人生地不熟,他不陪我,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啊。”说罢委屈地看了戴致尧一眼,希望他回护自己一下。
戴致尧神色一动,查雪莉看得仔细,以为他要回心转意,却听到他说,“也是,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正好父亲要带顾阿姨回乡扫墓,你也从来没去过老家,这次就随父亲去见见亲戚吧。”查雪莉几乎想哭出来,谁要到那些乡下地方去啊,然而戴父却深以为是,两人三言两语间就把这件事情定下来,边说戴父还招来工人把戴致尧的行李提出去,只留下一个哀怨无比的身影滞在当场。
出门的时候,戴致尧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句,“行简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戴父和顾母了然地互望了一眼,后者点点头,“行简这几日出差去了,等他回来,我就会跟他谈的。”
戴致尧平淡地应了一声,想了想,终究没说什么,转身便投入夜色之中。
戴致尧把行李放到了公司的私人套房,然而未曾逗留,便又匆匆地联络了一个房地产中介,跑去看房,所选定的酒店式公寓不大,也就一百多平方米,一个人住还是绰绰有余,带装修,包家电家私,平时有私人管家打扫做饭,他的唯一要求,位置要在商业圈之中,他站在宽阔的阳台向外远眺,那一片低矮的破旧小区横斜在一个东南角落,中介歉然道,“戴先生,园林景观朝向的房型都已经售罄,”他指指那个小区,“虽然景观不好,但是这个房型的朝向很好,冬暖夏凉……”
戴致尧摆手止住他的滔滔话语,问道,“那个小区是单位住房么?”
“原来是,但是十几年前,原住户都搬到更新更漂亮的高层楼宇了,现在住这儿的,一般是租房的外来人,人员有些杂,但是,”中介的语气诚恳至极,“我们这个小区独立管理,安全无虞……”
“那边租金多少?”
中介张口结舌,不明白一个买豪宅的富家子弟怎么会突然关心外来务工人员的租房价格,不过他还是很快地回答,“大概二千左右吧,按朝向和楼层有所浮动。”
戴致尧颔首,他现在只想找一个靠近她而又能快速入住的房子,“明天我过来办手续吧。”
中介还一直浮沉在那片低矮小区的话题之中,突然听到这句话,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他即时喜道,“谢谢戴先生,其实我可以带资料上门服务的。”
戴致尧摇手示意不必了,他不想任何人知道这套公寓的存在。
东窗事发
吴若侬一直处于忐忑之中,一方面,她幻想着戴致尧也许会找她,一方面,又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对方已经有了一个美丽的未婚妻,自己不过是戴致尧身边的一个匆匆过客,他又怎么会与她再有交集,然而她又悲哀地发现,即使现实如此残酷绝然,她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希冀,那是一种哀伤绝望的曙光,白色的惨淡,每每心底升出那一抹白光,那种希望与绝望的交缠,磨折得她抽痛不已。
所有这些都埋藏在她平静淡漠的外表之下,店长只知道她变得更加沉默了,最近又不见了顾行简,店长慨叹也许是这两人终究有缘无分。常常留意周边情况的店长,发现有一台黑色的轿车经常停驻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初时他以为又是吴若侬的追求者,但是又从来没见到车主下车来店里买咖啡,于是他也没往心里去,变得视而不见了。
直到那天,吴若侬刚刚擦完门面的玻璃,车上走下一个目光冷峻,神情睿智深邃的男子,直直地向吴若侬走来,店长看见面向玻璃门的吴若侬,定睛看着一处虚空,也许是玻璃反射的倒影,她的脸色渐渐苍白,就在男子停在她身后两米处,一向淡漠的吴若侬,突然神色慌张,扭头就跑,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倏然消失在眼前,店长疑惑地揉揉眼睛,再看时连那名男子也失了踪影,店长不由疑惑,刚才是不是见鬼了。
吴若侬慌不择路,跑入了一个两边都是建筑工地的死胡同,她急喘着气,看向前面高耸的铁网高门,团团环顾四周,看有没有垫脚的架子,可以翻爬进去,吴若侬突然自觉,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
迅速追过来的戴致尧,却显得气定神闲,他制住吴若侬的手臂,狠狠地把她的身子扳扭过来,面向自己,俯视着她的一脸惶急,“你也有怕的时候,那天晚上,你不是很淡定么?”他语声冷厉,天知道,他心里面只想把这个吓坏了的女子,抱入怀中安慰。
吴若侬无言地看着戴致尧,眼中瞬间模糊一片,她高高地仰起头,不想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来,手腕上的禁锢如铁环一般僵硬地锁住她的颤抖,明明很痛的感觉,却让她心里生出一种释放感,夹杂着欢喜而又悲伤的情绪中,仿如她此刻风中凌乱的发丝般纠结。
然而,她此刻绯红的脸庞,微喘的气息,水波晕染的双眸,加上似启未开的柔润双唇,仰头的角度,均被心旌摇曳的戴致尧解读为无声的邀约,他未及思量,便吻了下去,所触之处的柔软温润的感觉,失而复得的狂喜猛然在心中炸开,满足的叹息从唇边吟哦,戴致尧深深地吮吸着唇边的琼浆蜜液,把吴若侬细软的身躯纳入自己的怀抱,不想有一分半厘的阻隔。
吴若侬脑中一片空白,闭上眼睛,眼前却似有七彩斑斓的流星划过,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然而她如此不舍这份久违的亲昵之感,就算坠入深渊,也只想放任自己堕落,泪水终于不能控制地滚滚落下,有一滴沁入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