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我爸妈离婚了。”
“再后来呢?”
“该你了,”他问我,“你养父母家里对你好吗?”
“好啊,”我大致讲了些家里的情况,“我好像连骂都没挨过。”说来有趣,小时候,大哥、大姐、二姐都曾让老爸的尺子狠狠打过屁股,到我,无论犯了什么错,都只是轻描淡写说两句就完事,哥哥姐姐间自己常常吵得不可开交,对我却格外宽容,“他们大概怕我再离家出走。”
“多幸福啊,”他戏谑似地说,“老鼠掉进米缸里。”
“不过有时我觉得很孤独,”我问他,“你有时会感到孤独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然后他说,“有。”
“什么时候?”
“有时候做完夜班节目,跑到电台对面的超市里买一盒速食面泡着吃,一面吃,一面觉得我就像块海绵,吸饱一肚子别人的情绪,自己却麻木了,”他轻轻地笑笑,“你大概不会明白。”
“北非谍影”结束时,他说,“如果你愿意,就当我父母是你亲生父母好了。”
“我不干,那你一定会跟我借钱。”
“你放心,我跟人借钱,从来都不忘记。”
“就是不记得还。”
他笑起来,问,“你有男朋友吗?”
“现在没有。”
“为什么?”
我反问,“你呢?有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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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
“为什么?”
“女人是身外之物。”他回答得几乎有些得意。
挂掉电话之前,他说,“早点睡,不要听我的节目,那里面除了废话还是废话。”
但我依然打开了收音机。今天播放的第一首歌便是astimegoesby,结束以后,岳洋的声音传来,“一个男人在沙漠里守着一家酒吧,等候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推门进来的女人,每次看‘北非谍影’,我都会被它感动。”
我看着收音机目瞪口呆……这个流氓。难怪他说“不要听我的节目”。
虹桥书吧bsp;第35节:九.你最向往的地方,是哪里?(1)
九.你最向往的地方,是哪里?
“不怎么样,我想像heathledger在我面前脱衣服,一件一件又一件,他刚好脱到内裤,音乐就停了。”
“知识分子家庭…哼,知识分子啊,就像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搞了半天,吃完了,打个嗝,还是臭气熏天!”
那是一个可以甘心情愿在冬天为女人暖被的男人,但是乐瑶更喜欢电热毯;不是谁的错,是双方的期望值在鸡同鸭讲。
周凯的一大优点是实心眼,如果你夸他的牛仔裤有型问是否tommy,他很可能会和盘托出那是邻家大姐去温州出差捎回来的然后问你要不要。
二姐的丝瓜简直是生命的奇迹,等她从香港回来,已经长了好高一截,开始爬藤了。
“dj是吃青春饭的,”她一边把发酵过的臭鸡蛋水雨露均沾地浇到丝瓜藤四周,一边不以为然地说,说着说着,转过头来,“你两天里已经提到他三次了。”
“有吗?”
“有,”她朝我眨眨眼睛,“小心啊。”
我对她做个鬼脸。
我和二姐一起去童子捷姐姐经营的那家健身房上冥想课,房间里放着恩雅的音乐,二姐好像一会儿就进入了境界,我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忍不住推推她,“喂,你在想什么?”
二姐皱皱眉头,没理我。
“我说正经的,应该想些什么?”
她扁扁嘴,又睁开眼,凑过来,“你就想,”她压低声音,“你就想你脱光了衣服站在bradpitt面前,行了吧?”
“他已经老了。”
“那你拣个年轻的帅哥。”她不耐烦了。
终于熬到结束,二姐伸伸胳膊,神色慵懒地问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想像heathledger在我面前脱衣服,一件一件又一件,他刚好脱到内裤,音乐就停了。”
她看着我摇摇头。
这是背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skyla……”,听那特有的声调,不必回头就知道是童子捷的姐姐。
(bsp;“还有anne,唉呀,哪阵风把你们给吹来了?”童子蓉春风满面地走过来,和二姐热情地寒喧了好一阵。她称呼别人从来只用英文名字,以致有回在她家听见她妈随口一句“阿妹头”,我和二姐几乎把饭都喷了出来。
童子蓉经营健身中心,却从来不见她穿运动装,甚至很少见她穿休闲装,每次看到她,基本上都一丝不苟,仿佛从时装杂志上走下来的。今天她穿着件线条流畅的露肩酒红色丝绒晚装,下摆烫钻镶成流苏状,胸前一条白金项链下缀着诺大一块紫水晶,和裙子颜色相称,做了头发,脸上仔细地花过妆,站在一屋子汗流浃背的人中间煜煜生辉。
“天哪,skyla你这样的身材还要来健身?你想气死谁啊?”童子蓉先叫起来,然后她和二姐开始彼此的例行恭维。
“马上要去参加一个时装发布会,”她笑着指指身上的衣服,“你们公司员工都很喜欢我们这里,有几个女孩子还介绍了朋友来,噢,对了,我们现在开展顾客推荐活动,介绍一个朋友来,就可以免费参加我们新开的‘夏日维纳斯二十四日神奇纤体死……丢……丢……”我总也弄不明白,何以童子蓉将那位著名古希腊残障人士的名字读得极其标准,却偏要把一个并不太难的单词studio念得那等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