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我全族上下几千人的血债,我莘漓就算死了,也要向你讨回!”莘漓恨声。“你说我不是景昊,也并不完全对,这个残破的身躯就是那个魔族的,哼哼!”
“哦?你倒是懂得了利用他人。不错。”天帝意味不明地冷冷一笑。“为了仇恨与生存,不惜连亲骨肉也下手,倒也符合你们夜岚族一贯的常例。”
“……你说什么?”莘漓惊疑。
天帝只悠悠一笑:“本帝没必要告诉你。”
“哼,哼哼,哈哈哈――”
莘漓突然笑了。纵声大笑,仿佛不可抑止。
天帝冷冷瞧着,只讽道:“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
莘漓笑够了,眼中甚至微闪泪花瞪向天帝,阴狠说道:“伏羲,你以为,我让‘韶涟’出来,只是为了迷惑你吗?”
天帝若不在意。“有什么招数,尽快使出来,免得本帝无聊。”
“哼哼――”莘漓冷笑,“伏羲,你自负神力滔天无所不能,可曾听过我族最引以为傲的‘禁术’?”
“那又如何?”天帝眼神闪过一丝轻蔑。
莘漓大恨,却冷冷笑道:“伏羲,你太过自负,你以为你仗着神功护体便无物可摧?居然亲手去碰触那个假的韶涟……哼,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自以为是!”
天帝淡淡道:“你紧紧抓住的这根救命稻草,是毒术?还是咒术?”
“不是!”莘漓大声,狠狠盯着天帝,一字一字地说道,“生、死、缠。夜岚族唯一的禁咒。以血为引,以灵为媒,舍情殇心。”
生死缠。
原本是一对精灵族恋人倾心发下的爱誓,生死纠缠,不离不弃。然而,时光飞逝,原本的恋人却负心别恋,独自剩下一人伤情断肠。于是誓变成了咒,深入了骨,鬼道黄泉,亦无法抹煞。
那对早已骨魂远逝的恋人,就是水家所供奉的水使大人,与夜岚族供奉的――风使大人。
如今,夜岚族遗留下的禁咒“生死缠”,非毒非巫,乃以情为咒,任何七情未绝之人,一旦思之心上人,必痛到极致,吐血至死方休。
然而,使用了此禁咒之族人,也必将寿命短促,且七世为天煞孤星,绝情绝缘。
“生死缠?”
天帝玩味着这三个字,神目中华光微敛。“真有那么厉害?”
莘漓面含阴笑,看着天帝倏然面色一白,唇角微有一丝鲜红流溢出。他继续志得意满地瞧着,天帝眼神间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伸手微抚胸口,神情暗沉。
“哼哼哼――”莘漓大笑。“你求我也没用,我不能,更不会解这‘生死缠’……”
天帝微垂的脸轻轻抬起,眸中一闪厉光。“本帝不需要――本帝只需要杀了你,便可以解除此咒。”
说着,天帝胸中血气上涌,双目中更是隐隐泛上了一层血色。他阴冷地瞧着莘漓,甚至似有笑容露出:“你若生得早一些,便会知道,昔本帝初为殿下时,有何名号。”天帝眼波流转,冷冷一笑:“武煞。”
他话声刚落的同时,银红色的光芒如团,已铺天盖地落下。光,银白如雪,鲜红如血。在这极度耀眼的光华闪烁之中,只听得莘漓传出一声惨厉的大叫,随后便是不断的痛苦呻吟,终至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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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树。
寂静如夜空的神界圣地,并未因守护者的离去有失任何光泽滋润。风声沙沙,青葱的细枝嫩条轻轻随风摇摆,宛然在弹奏着不知名的轻柔曲子。
轻细的步履声突然闯入这方清净天地。
天帝静静立在那朵独一无二的冰莲面前。
“涟儿,我知道你在。”
那日的我,怎么会察觉不到你的气息?虽然只是微弱的比丝还细,可怎能瞒得过我?
“涟儿,我已经让那个对你大不敬的莘漓永镇冥海,永世不得超生。”
任何侮辱你的人,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冰莲雪白的花瓣迎着日光,却娴静的如同少女一般不摇叶不摆枝。它静静听着天帝喁喁自语,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似乎与普通植物无甚区别。
天帝目光微微凝固,嘴角似是颇艰难地绽出一丝笑来。
涟儿,你终于肯出现在我面前,这样便够了……
其余的,我不想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