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依江楼,范尧博同江南首富陆家进行商业上的谈判已经结束。陆家公子陆仲嘉年约二十有余,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衫,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长的白白净净,一双丹凤眼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头上扎了个文士巾,更添加了一种儒雅。
范尧博呵呵一笑,举杯道:“陆兄,此次你我南北联合,希望能够大赚一笔。”陆仲嘉举起一杯酒,含笑道:“范兄,此次还劳你费心,北方那批皮毛若能运送至江都,以我陆家在江南的实力,定能脱手销售,实在是一笔丰厚的利润。”
“嗯!”范尧博忽地轻叹一口气,一口将杯中美酒干尽,道:“陆兄尽管放心,我已经联络好九省五路绿林英雄都头领单雄信单二当家,应无大碍!”
“范兄。”陆仲嘉见范尧博心中似有心事,有些犹豫的道:“有件事,不知当将不当讲。”范尧博又斟上一杯酒,一口喝尽,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奔腾的江水,道:“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再去想。”
那一幕,尽管已经过去了半年有余,却似乎还在昨天般,不时他眼前出现。他心爱的女子在那法场受伤,情敌也疯癫消失。可是,心爱的女子却郁郁寡欢,不再开心。为什么,她一再告诉自己,她并不爱他的,不爱那个卖冰粉的小子的,可是为什么自此后,看不见她如花的笑脸?
情之一物,究竟为何?
“呵呵!”陆仲嘉走到范尧博身后,道:“既然范兄已经走出低谷,我也不多说了,男子汉当以事业为重,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哈哈,说得好!”范尧博击掌应对,豪气冲天的道:“今天你我联手,他日当创出一番事业!”
“干!”陆仲嘉举起酒杯,道:“为你我合作愉快干杯!”两人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响。
“呃!”范尧博走出依江楼,摇摇晃晃的跨上马儿,打马回客栈。
范尧博转过街角,忽见一道红影冲出来,范尧博大惊,使劲一勒缰绳,马儿嘶叫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堪堪避过那红色影子。
惊魂未定的范尧博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位红衣少女,少女摔到在地。范尧博赶紧翻身下马,三步两步跨到红衣少女面前,道:“姑娘,你没事吧?”
那红衣少女正是负气而走的周无燕,周无燕这下被吓得不轻,七魄估计只剩了两魄,在一旁傻傻的不知所措。
范尧博见她呆呆不语,酒也醒了大半,急道:“姑娘,你没有事吧?”见少女还是没有反应,正想扶起少女,这时冲过来一个青年,一把拉住少女,急急的道:“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周无燕眼眶一红,大大的眼睛眨了两眨,趴在周业肩头哭了起来,周业道:“好了,不要哭了,全是我不好,我们回家去!”
“嗯!”周无燕点了点头,人都有点吓傻了,刚刚多么惊险的一幕,幸好这位公子及时勒马,自己才幸免于难,想道此,对着范尧博微微一笑。
周业自然是看到刚才若非骑马人及时勒马,恐怕周无燕早已身受重伤了。当下十分感激道:“多谢公子勒马!”
范尧博愧道:“惭愧!是喝了很多酒,马骑得很太快了些,还好这位姑娘没事,否则我真是要后悔一辈子。”
周业笑道:“不知公子贵姓?”
范尧博一拱手道:“贱姓范,名尧博,清河漳南人氏,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周业答礼道:“鄙人姓周名业,这个是舍妹周无燕,今日之事,还得谢谢公子,不知可否到寒舍一叙?”
范尧博沉吟道:“周兄好意,本该遵命,只是今日在下喝了不少酒,恐会失礼,周兄见谅!”说着,骑上马儿,自顾走了。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误会也解释清楚了,寇仲主动承认了是自己放的巴豆。在周业和杨云的周旋下,事情就算过去了,脾气火暴的周无燕总算放过寇仲一马,否则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新花样。
寇仲为了表示歉意,特意编了最拿手的小草人送她,要知道那是徐子陵是想要都没门的。
周无燕在众人的热烈目光注视下,收下那毛茸茸的小草人。不过转身之后,在没人的地方,周无燕把它撕了个稀巴烂,扔进了火炉里,看着小草人化成了灰。
幸好寇仲没有看见,要是他看见周无燕当时那副凶恶的模样,估计是要大叹这个世界没有淑女了的,不过好象周无燕似乎和淑女挨不上边。
这句话多年后寇仲说起的时候,带着了很大的玩笑成分,成熟的周无燕想了想,很为当年的激情而感慨。是啊,当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以为天地就是为自己而生的,以为世界就是围着自己而转,不能容忍别人欺负自己,等到有一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被别人欺辱,而自己在一边束手无策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只是天地间小小的一颗沙砾,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无奈的事情,是自己力不能及的。
杨云的伤也快好了,只不过身体还有点虚弱,毕竟哪天拉了一天的肚子,再精壮的汉子也挨不住啊。
这天杨云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忽闻的几声鸟鸣,在树枝上窜上窜下的,杨云顽皮心起,拣了颗石子,运足指力弹了出去,只见那石子向鸟儿飞起,将要击中时,却斜斜飘开去了。
杨云叹了口气,一转身,就见周无燕如幽灵般在杨云面前出现。
“靠!你吓人啊?”杨云对这个活泼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反感,虽然自己被她砍了一刀,但是毕竟是不故意的,自己是个男人,自然不会那么斤斤计较,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蛮可爱的,只是可爱中带了一些任性、刁蛮。
“嗯?什么靠?我的名字不叫靠啊,我叫周无燕,你叫我燕子好了,你这个猪脑子,怎么连个名字也记不住啊?”
“我为什么要记你名字啊?”杨云觉得她就像自己妹妹一样的,在她面前不设防,一些话就脱口而出了,比如靠,在以前他从来没有当着女孩子的面说。
“你!”周无燕嘟了嘟嘴,道:“你记不记?”说着,娇嗔的打了杨云一下。
杨云其实脸皮蛮薄,以前对女孩子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周无燕会这样,上次还说什么:小妹妹乖啊,哥哥带你去买糖吃之类的话,周无燕打他这下,显得小女人十足的,一下子就愣了,没有把周无燕的角色转换过来。
而周无燕似乎也没有这样的经历,两个人在那尴尬了一下。时间静静过去,直到寇仲、徐子陵的出现才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寇仲急匆匆道:“你原来在这里,害我找你好辛苦!”
杨云看他急这样,道:“有什么事?”
徐子陵道:“周兄说今日同我等去望月楼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