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脱生死?”觞帝微笑着摇头,“恐怕连入世的神也无法做到。”
“佛说的彼岸,就是无生无死,无苦无悲,无欲无求是一个忘记悲苦的极乐世界。彼岸花的彼岸就是取自此意!”
“哦?怎么见得?”
“皇上曼珠沙华不仅一色,但唯有赤红的曼珠沙华才得称为彼岸花。”落红轻笑着斟茶,接着说道,“佛说有种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烂绯红,佛说这就是彼岸花。”
“你说彼岸便是极乐,那这花何来的极乐呢?”
“彼岸花,花开无叶,绚烂绯红,密密开于三途河边、忘川彼岸,如同血般红毯。彼岸花开的时候,花带着芬芳,引渡灵魂记起生前的所有记忆,而当灵魂渡过忘川,便也忘记了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带着完全空白的记忆,重新踏入轮回之境。彼岸花的妖媚带着所有人前世的记忆,彼岸花的不幸带着所有人前世的不幸,但是所有的不幸都只留在彼岸,彼岸花留下了所有的眼泪,却将极乐带给了所有踏过忘川的人。所以彼岸花――死亡之花,带着七分妖异,一分分离,一分死亡,一分灾难,十分的血腥,却被佛给予了彼岸之意。彼岸花,永远在彼岸悠然绽放,此岸心唯有在此岸兀自彷徨。转到彼岸,一切的烟花事、尘间梦,便也随水东转了!”
“……”觞帝沉默地看着丝绢上的彼岸花,一时之间唯有一旁沸腾的水噗哧着轻轻的声响,久久,他才又问道,“你又为什么画这彼岸花?”
“因为我自苦!”落红轻轻笑着,谈得云淡风轻,“被人诬陷的罪名,被人暗杀的命运,不被人信任的孤单,有苦不能言的心。”
“……”
“所有的自苦都是因为我身在此岸,没有超脱,不能超脱,终有一日佛会指引我们了脱生死,而我终将到达彼岸,而这彼岸花不过是我自我的慰藉而已,不过是红儿自我鼓励,自勉而已。”落红轻轻笑着,说道,“一切的灾难,一切的愁苦都将有结束的一日,而眼前的闹剧,也终有落下帷幕的时候。”轻轻一叹,看向觞帝,轻轻开口,“快了!”
“你查到了什么吗?”觞帝将丝绢藏于袖间,没有归还的意思,转而问道。
“不多,但是足够了!”落红轻笑着看着觞帝,用我们彼此明白的话说着眼下的境况。
“快点着手吧,你父亲纳兰明镜在边境对抗易辽并不轻松啊!”说着便是招收德英,起身而去。一时间整个听雨轩又是无人般的宁静。
夜深时分,静悄悄无人喧哗的听雨轩,来回穿梭的赤鸟在林间滑出沙沙的声音。弥漫在屋内的浅淡血香,招来了赤鸟的情报。来来回回的纸卷送来了种种的信息,有来自身在易辽处子淮手中的,有来自京都靳默手中的,也有来自近些日子才赶去西幽的软软手中的。
一片片的纸卷,一点点的信息,当所有的信息都能用一根线串起来的时候,事情的真相便也就大白了。
“素问,几时了?”落红看着屋外的天空,无月的夜晚,哪怕暖风送爽,也依旧显得几分悲凉。
“回姑娘,已经亥时三刻了!”素问从外头走进来,无视桌面上散乱的纸卷,一边为茶壶中注入新开的水,一边问道,“姑娘可是要歇息了?”
“皇上说父亲在边境对抗易辽并不轻松啊!”落红轻轻笑着,“恐怕没有时间赶赴京都来为大皇子求情了!”
“边关吃紧,将军怀疑有人泄密给易辽,但是将军说了,他相信那个通敌叛国的人不会是姑娘,只是他也说了,眼下他脱不开身,即使有人诬蔑姑娘的事情,也没办法赴京替姑娘解围。将军说,姑娘该自己好好保重,如上次这般中毒被人算计的事情不该再发生了!”素问轻轻言道,语气之间恍如背书一般直白而无顿挫,“至于上次苏家人的暗算,将军让姑娘看着办就好!”
素问一席话,滴水不漏,避谈大皇子,却说赴京给她解围。
看着办?这倒是意外了,看来她的这位父亲,也是深藏不露的人。恐怕也是不满苏家的行为了吧。也对,若是纳兰明镜自己放弃称帝,而扶持大皇子称帝,也不该让苏寥和他堂堂纳兰明镜平起平坐不是?!
“皇上说要快点动手了!”落红笑着看素问,知道素问明白自己的意思。
“姑娘要去祠堂吗?”素问轻轻说道,“我这就叫人备下轿子!”
落红轻笑道:“麻烦了!”语气有礼而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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