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都下去吧,本宫要一个人静一下。”蓝如雪对殿下侍立的宫女和门口守卫的太监们挥了下手,众人轻轻退出殿外,整座大殿顿时空荡荡的,只剩蓝如雪一个人。
噗哧一声,蓝如雪轻笑出来,扭头说道:“哥哥,出来吧。”
锦榻旁边的海棠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温润如玉,正是西月国王子蓝天歌。
“哥哥,我选的人如何?”蓝如雪仰起小脸,期待着哥哥的评判。
“巴巴地求了我半天,原来就为了让我看一场歌舞表演。”蓝天歌微笑说道。
“妹妹我也是第一次看呢!还真是新颖奇巧的很,哥哥今天是不是也大饱眼福了?”蓝如雪眨眨眼,星眸中透出一丝坏坏的笑容。
蓝天歌心中一动,伸出手指轻点妹妹光洁如玉的额头,佯怒道:“好啊,果然是长大了,竟然连哥哥都敢打趣,看来真的要早点嫁人才好。”
蓝如雪一听“嫁人”二字,眉头轻蹩,连小嘴都撅了起来,神情愤愤地说道:“我才不要嫁人!都怪父王不好,这么随便就答应了这门亲事,根本就没问过人家的意思!母后也不帮我说说话,一味偏向着父王!”一通埋怨下来,连眼睛都红了。
看着一脸悲愤楚楚可怜的妹妹,蓝天歌心中也有些不忍,轻叹一声说道:“也不好太过责怪父王和母后了,大正朝皇帝亲下聘书,由不得他们不答应。如若退了这门亲事,两国交恶,说不定又要再起战端,苦的还是这天下百姓啊!”
“总说是为了天下百姓,有谁考虑过我的想法?我倒宁愿不是生在王室之家,也就不用背负这么重大的责任了!”蓝如雪越说越悲,泫然欲泣。
蓝天歌轻轻抚摸妹妹的秀发,劝解道:“好了,不要再说这等气话了,母后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不知该会多么伤心了。”
“哥哥,连你也这么说我?”蓝如雪气苦,父王母后说她她都可以忍受,但唯独最亲近的哥哥不行。
蓝天歌爱怜地将妹妹瘦削的身子揽入怀中,轻声说道:“哥哥如何不知道你的想法?若是不为你考虑,怎么会答应你去实施这个荒唐的计划?这事怎么也瞒不住父王母后的,你想想如何跟他们解释让他们接受认可才是正经。”
蓝天歌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一丝波动,隐隐为自己先前答应妹妹的计划感到后悔。旋即自嘲,难道就是为了今天这个跳舞唱歌的女子吗?不错,这个女孩确实特别,跟他以往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但也仅此而已,他也不能生出太多想法,况且这个女孩如今是妹妹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不能因为他的一丝绮念而打乱了。内心深处,他为今天跳舞的两名少女微感歉意,自己的妹妹是国与国之间政治交易的一个砝码,而这两名少女又何尝不是为他们所利用的工具?
“恩。”蓝如雪点点头。
蓝天歌看妹妹一脸严肃似乎正在思考如何说服父王母后,不由打趣道:“看你如此坚持辞婚,难道心里已经有人了?”
蓝如雪一下羞红了脸,举起小粉拳就往蓝天歌身上砸:“谁说的,哪里有啊?哥哥就会欺负人家!”
蓝天歌笑眯眯地握住妹妹的手,然后认真说道:“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如果妹妹心中有人了,不妨告诉哥哥,你不是一向说哥哥的眼光很好吗?再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了,哥哥也能保护你替你打跑他!”
蓝如雪听了这番话更是脸如火烧,撅着小嘴扭着身子仍是不依。但知道哥哥始终是最疼爱自己的,心中顿觉一片温暖,也不再跟哥哥斗嘴了,之前的恼恨也消失怠尽,与哥哥言归于好。
另一边厢,回到自己小院的林月湖和江雪晴可想不到这对王子公主暗中计划的“见不得光”的勾当,两人嘻嘻嘻哈哈地打来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因为她们今天表现良好,得到公主的认可,王嬷嬷也觉脸上有光,于是爽快地给她们放了半天假,下午不用再去教习坊上课了。
看外头春日融融,和风絮絮,林月湖玩性大起,嚷着“踏春去”,就要去拉正歪在几案旁有些困顿的江雪晴。
江雪晴摆摆小手,轻笑道:“姐姐饶了我吧!刚跳过一场,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精神。”
林月湖看着这位“西施美人”一脸倦容,也不好再用强,只得悻悻地一个人出了院子。她可不会没头没脑地在宫里乱闯,这么多天在教习坊不是白呆的,胆大如她也不敢在禁卫森严的王宫内压马路。她早已看好离教习坊西侧不远处有一条花木掩映的小径,不知通向何处,平日基本见不到有人在那条路上出现。
打定了主意后,林月湖就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教习坊之前,眼看四周无人注意到自己,一个闪身就上了那条小径,瞬间身影淹没在浓密的树影后。一入树林,心情大好。温暖的阳光透过头顶的层层树叶撒在地面上,形成无数跳跃的光斑。林子里寂无人声,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啾”地一声振翅掠过。
这片树林并不十分广大,走了不一刻,前方豁然开朗,竟是到了一片湖水旁。湖中青翠的荷叶遮蔽了大半个湖面,湖周层层叠叠的密林后隐见宫室飞翘的檐角。时节尚早,荷塘中未见花朵,只是一味油油的绿着。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偶有荷叶微颤着翩翩起舞。
春风拂面,林月湖满意地叹息了一声,寻了湖边一株柳树慵懒地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十分隐蔽,无数柳枝长长地倾泻下来,织成一道绿色的屏障,将林月湖的身子隐在其中。林月湖靠着树身,哼着小调,无比惬意。入宫这么久以来,象这样静静独坐没有一丝杂念地欣赏风景,还是难得的头一遭。渐渐觉得眼皮沉重起来,林月湖打了个哈欠,慢慢阖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