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店主说的“要宰你”是指宰钱的意思。
只因都是过路人,难以与其争斗,所以无数的人都以“算了”为宗旨。
由于车上有些人是常出远门的人,他们对这些事见得多。
无论司机如何说,他们都不愿下车,宁愿等司机去吃了饭再走。
也有的经不住司机和售票员的说唱,随之下车吃饭。
我因为没钱,才没有去吃饭。
但是,我突然想小便,只好匆匆地下车去了厕所。
撒完回来,经过灶台前,闻到锅里飘来的鱼香。
使我本来就已经饿了的肚子,开始咕咕地叫个不休,很是难受。
我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上车前的一切,就决定了我将随这辆中巴车到达一个没有目的的终点站——成都。
我只能这样等候着世界给我的定位,别的,什么都不敢想。
当回到车上的时候,才发现车子的最后两个座位空着。
索性往店内的餐厅里一望,那母子俩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白花花的大米饭和鸡肉,一时间从脑海里冒出了一大堆孤独的心境。
在小说里,自己也是常和母亲一起吃饭。
虽然吃的是玉米馍馍、红薯、洋芋。
但那日子,总比如今这孤立无助,还要空着肚子等光阴的日子好得多。
我有些后悔,后悔不该离开小说。
可是,不离开小说,自己的命还不是一样保不了多久。
走的前一天夜里,还问过父亲,证明小说的情节,是否真的要让我去死。
父亲的回答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掉了一串儿老泪。
这样的证明,已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一则等死,一则出走,最终我选择了后者。
走的时候没有让父母知道,我清楚,知道的人多了将意味着什么。
因而,对我的离去应该说是绝对不会后悔。
更不能因出想活下去,而否定为活而私奔。
、小女子入城9
想到这些,我又好像静下刚才还极其矛盾的心来。
因为,能翻越横山的人不多,不说九死一伤,也要半数归西。
而自己却好像什么力气都没费,就从那荒山绝壁中翻出山来。
记不起翻山的难度,却记得清小说中的人们没有几个知道翻过这横山便可活命。
一般情况下,都是不知活命和求生的翻山秘密又和一个天生的无知有关。
这或许叫——天意。
半个钟点过去了,吃了饭的人慢吞吞地爬上了车。
那酒足饭饱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羡慕得要死。
一个个还不停地用手纸,在嘴上嘴下擦来擦去。
以此来显示自己比车上没去吃饭的人富有得多,还时不时地说这样菜只吃了一点儿、那样鱼也只动了一筷子、吃不完等店老板拿去喂猪之类的话。
大家知道我的感受是什么吗?难过啊。
我这时,虽听得不以为然,就因为自己这个车窗位置,能看见餐厅里的一切。
分明想到了自己前去,将一桌又一桌的饭菜,都扫荡得精光。
让他们不在这车上说这摆那,我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这样,简直是伤害我一饿了几天的小女子。
最后上车的,还是车后座的母子俩,我下意识地看着从身边往后排移动的那位中年妇女,并且微笑地冲着中年妇女点了一下头。
也许,这就是车费使我以此表达感谢。
司机和售票员叽哩咕噜地不知说了一些什么,车子已被打燃了火。
车身就像寒风中的放牛娃,直抖个永不言停。
车上的人都坐得周吴郑王,只等汽车开动而准备好姿式。
可司机就像造话机一样,一直和售票员唠叨着什么。
终于车上有人稳不住了:“唉!不开车上路?”
司机立即回应:“我还有尿,请等一下。”
说着又下车上厕所去了,车子仍照抖不误。
这可苦坏了我身后的那位中年妇女,这筛糠一样的抖,将她的脸色真正地提到了那种牵肠挂肚的境界。
原来,她已经学会了晕车,像这样的抖动,加上汽车发动机发出的吱吱声和漏出的汽油气味。
就加快了中年妇女从晕车到呕吐的步伐,不得不站起身,寻找能解决她将快要呕出的食物吐出车窗外的有利位置。
而我是离她最近,又是她帮助过的一名少女。
她想说的“小姑娘,请让一下”的“请”字还没有说清楚。
就见一团清汤寡水,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连同她的头一起,像被什么扔出了窗外似的。
身体几乎将我盖了个滴水不漏,等她吐完了将头收回时。
才发现我已经被压得有些扁了,还庆幸自己的呕吐物,没有一点掉在眼前这名少女的身上。
而我,则庆幸自己回车上时把车窗打开了。
、小女子入城10
“能不能请你跟我妈换一个座位?”小男孩问。
我知道晕车的人,会没有次数地呕吐。
况且,人家还帮过自己的忙,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
虽然靠窗的位置坐起舒服,但还是不大情愿地让出了座位,去坐了后排。
其实,中年妇女也不情愿换位,因为她不愿让一名穿得很脏的小女人去跟自己那才读高中二年级的儿子同坐。
怪只怪自己的肺腑不争气,不过,只要能解决呕吐这项大事,也就心平气和了。
司机上车后,中巴车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猪,在宽敞的马路上狂奔起来。
这条路,我后来才知道是国道213线成岷段。
坐在车上的我,由于失去了观望车窗外的风景座位,只好看人了。
眼下我要看的人,就是靠我右手边,跟自己年岁相仿的男少年。
我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也知道厚脸皮的来由。
可是,我的眼睛却直把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