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妻子是性冷淡?”
“可以这样说吧!我问,你答。记住,我问,你答,我是老板。别停下来,我希望看见你颤抖的样子。”
聂明阳差点失去控制,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
“其实看得出来,你有一段非常不平常的经历,我也相信你受某种刺激比本身没有钱而做这个打击更大些,我也相信你肯定你有一个非常相爱的人,也许几近疯狂。”
叶子听后,像是在搜寻她的记忆:“是的,在我很小的时候,爱过一个人,他是我的表哥,这几乎听起来是乱伦,但我的确是这样爱过他,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同床入睡过,他喜欢在我的背后颈项里蹭来蹭去,同时寻找我右臂上的胎记亲吻着,之后便控制不了自己……”
叶子呼吸紧促,不停地抚摸自己,沉侵在某个环节中……
聂明阳脸色刹白,不用想都看得见。
叶子静下来。
“那你现在还记得他吗?”
聂明阳说出这话突然发现说错了,忙改口说:“我是说你和你的表哥后来怎么样?”
“至从他父母知道我和他之间是事后,表哥就走了,从此就没有他的消息,记不得他的长相了……”
叶子的两颊流下两行泪。
聂明阳赶紧擦掉了被她传染的眼睛里的泪花。
“那你们的事被他父母知道后,你是怎么过来的?”
叶子没有回答,突然像是醒悟似的:“对不起,我想我们已经超时了,还有下一个客人等着我。”
说着就下床穿衣服。
“不,不,不,我还想问你,你还没回答完呢?”
叶子一顿,突然对聂明阳说:“你是记者!”叶子忙去扭亮台灯看聂明阳。
聂明阳忙转身去拿桌上的烟以掩盖慌乱,然后正色说:“我不是什么记者,你看我带什么吗?有什么记者的迹象吗?你记得昨天晚上吗?因为你服务很好,所以今天又来找你了。”
“你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聂明阳转身过去:“对,如果我是记者,会和你昨天晚上就上床吗?并且,我想今晚上包夜,你同意吗?”
叶子默不着声,仿佛在想聂明阳说的是对的。
过一会儿说:“对不起,请你把钱给我,要包夜,过两天再说,我约了人。”
“那好,我喜欢你的服务,这两天我不会走,我等你。”聂明阳从兜里取出500元钱给了叶子,叶子也没数就走了。
天啦,这就是上帝给的性爱套餐?这就是我念念不忘的表妹?这就是我想要证明的结果,这不是真的,这一切不是真的,啊……
是的,彩票中奖的几率也就这样吧,结果出人意外。
聂明阳抱着头蹬下来,不停地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脸开始变形,就差一点发生裂变,整个屋子就眩晕起来。
聂明阳发疯般地冲出屋子,转楼梯时撞翻了一个正端着水果盘的服务生,自己一头轰隆隆的朝楼梯口滚下去,麻木地爬起来又跑。
一张张惊愕的面孔愣望着他没头没脑地跑,刚跑到大门口就被几个保安按倒在地上。
聂明阳疯狂的挣脱着,勉强挣出脑袋腾出一句话:“放开我,你们抓我干什么,是不是疯了,我干什么了,王八蛋!”
聂明阳却也扭不过几个保安。保安把他拽到保安室,硬凭他怎么挣扎也不放手。
须臾,聂明阳显得轻松些,头脑开始星星点点的疼,也召回了他失魂的大脑。
一个满腮胡子的走过来叽咕几句,那几个保安便放手了,那胡子说:“对不起,误会,先生,你可以走了,他们的无理我给你道歉,我们也是出于安全的角度才这样对你的,希望你见谅。”
聂明阳拍打着身上的尘,突然一拳挥洒在一个保安脸上,顿时那保安的脸无由地抽动痉挛不已,两眼火星四射。
那保安正欲还手时,被胡子一把拦住。
聂明阳也回射目光:“怎么了,你打呀,妈的!”
“这位老板,对于他们的失理,我回头会指责的,这就里就不需要你的劳驾,请走好,下次来酒店,我亲自向你陪罪,行吗?”
聂明阳狗抖毛似的抽身走出去,招了一辆车坐好就不说话了。
司机问去哪儿。
“去海边吧!”
海边星星点点闪着灯光,揉碎在海面上,远放滚滚浪潮不切实际的呼吼着,振碎了聂明阳的心,这颗心化着苦水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模糊着远方,失焦。
应该怎样去定义我的这生呢?是苦,是悲,是恨,是仇?
聂明阳本身就是一个孤傲的人,在他身份里不应该发生着这样的事,这些都是他所不欲的,他一生抵抗清苦――不应该是清苦――是穷苦的法宝就是自信,自尊,现在这些都被人一脚踩在了脚下,再没脸面可讲了,一切的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力回天。
聂明阳站在礁石上,驻足观望,孤单只影,形影相吊,风吹衣襟,悉悉碎响。
深圳的市井,该是歌舞升平、谈笑风生了。
愁绪涌来,绵绵不绝,叹往昔,饮歌对决。
处处莺歌持酒欢,
怎忽见,
着身单,
一人驻桥看。
风吹湖面,
船过桥穿,
碎月水拍岸。
不是连理也成仙,
何人不晓情也缠,
哪堪俗事把心换?
心碎也罢,
梦合也罢,
思也无人烦。
聂明阳的脚步像是灌了铅,迈不开步,等他跌跌撞撞走出礁石时,已是明日黎明时分。不久,太阳依
旧不饶人的炙烤着大地。
都说深圳的太阳像毒针一样,不过就是所受侵染的悲伤罢了。
蒙蒙胧胧又是一天,华灯初上的晚上,浪漫满屋酒吧里今日又多了一个陌生客。深圳的夜市酒吧,醉酒的人不只聂明阳你一个人吧!
谁知心上愁,
心碎自两半。
举目三杯双人现,
醉也无人管。
酒是苦中愁,
杯是心上秋,
该是丑行自奏本,
何事断颜欢?
这就是来看大海的结果?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思也无人烦,醉也无人管,酒是苦中愁,悲是心上秋。
心碎了,梦合了,也该回去了。
第二天聂明阳提着包退了房,他把所有的积蓄都合在一张卡上,带着瘦弱的身体向酒店走去,准备都给叶子。
不,准确的是说给自己的表妹。
聂明阳走到那家酒店,感觉气氛凉凉的,也许是中午过后的时间,没人吃饭吧。
聂明阳去前台,前台那几个有点熟悉你的人都愣愣的看着你,有些惊色,早有一个人,就是那天在保安室里的那个胡子,还不等聂明阳问,胡子就说:“有事?上去坐坐。”
“你怎么就知道我有事?”
“不是,我是说我有事,想找你上去坐坐。”
“找我。”
“恩,对。”
“有什么事就这里说吧,我还要去车站。”
胡子示意那几个吧员回避。
“我想问问你,前几天你来我们酒店时有一个叫叶子的人是你的服务生,我想问你一下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聂明阳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劲。
胡子说:“不,不,不要误会,我就明确的跟你说一下,是因为她给你服务后,精神失常,杀了人,被警察带走了。”
“砰”的一声响,聂明阳左脚旁边掉下来一个包。
聂明阳几欲站立不稳,依附在吧台上。
“当然,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们酒店也做了努力,只是你来住我们酒店最后一天你出来后发生的事,叶子知道你是她的表哥,当然不管是真是假。一个女人和她有过结,那天惹火了她,失手杀了她,没别的原因。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希望你明白我说的意思。”
“我明白,不就是为了你酒店的名誉吗,免受包娼之责吗,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你他妈的为了你的名誉什么都不顾,连一个人的命也不顾,妈的一群王八蛋。”
“在深圳,这样类似的事情太多了,你呢,又好得了多少,没有你们这样的人,会有这些现象发生吗?”
聂明阳吼道:“她人呢,她人现在在哪儿?”
“她不想见任何人。”
“我是她表哥。”
“表哥也不行。”
“你们还真他妈的王八蛋。”聂明阳说完一拳挥打在胡子脸上,顿时鼻血止不住往下流,几个保安立即冲过来。擒住聂明阳的手。动弹不得。
“够了,不要过分了,别让我发火啊,是她自己愿意来做服务的,又不是我强迫她来的,我这几天都还为这事烦呢,别把我惹火了。”
“我他妈的就要惹你又怎么了?啊!”聂明阳奔着身体又一脚向胡子脚踢去,正中胡子下肢,胡子站立不稳,轰然倒地。
“给我打,妈的,给你面子你不要。”
几个保安听见命令了,一保安立即一拳挥过来,打在聂明阳脑袋上,炼靶子一样的潇洒的动作,接着又是一保安一拳打在聂明阳肚子上,三五两下就把聂明阳打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猜想得出,要是那天被聂明阳撩了一拳的保安在的话,估计聂明阳就当没出生过了。
那胡子站起来又一脚踢向聂明阳的脸,再往他身上用力踩一脚,完了。一个包扎在聂明阳头上,紧接着一声大喝:“滚。”
聂明阳慢慢地,慢慢地拾起地上的包,一步一个踉跄的往外走,后面跟着一句话:“我的固定资财你也来搅和,我拼死拼活才有今天,你偏要奏响交响乐心里才舒服。”
聂明阳不知怎么走出来的,看上去是歪歪斜斜地走的,叫了一辆出租车向医院去,刚到医院大厅就轰然倒地……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道白光刺伤了脑细胞,一直没梦。聂明阳只觉得胸口很沉闷,闷得发慌,以为是什么压住胸口了,想努力推开,但总也推不开,于是他想努力睁开眼睛,他认为是睁开了,但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后来他觉得手有些疼。疼得脑袋感觉很清楚,很清楚的疼,他努力睁开眼睛,这次渐渐有光了,然后就是彻底的疼,想必是谁把他的手压疼了。
试着移动手,看清楚了手上有石膏,胶布缠绕,明白了,回忆渐渐侵占现实。
聂明阳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就不管医院的吩咐就出院了。额头上贴着胶布,右手上绷着带,在附近的旅馆开了一间房。
聂明阳还是要去看表妹,问了公安局,知道她被关在什么地方了。如人所料,她什么人也不想见,死了都不见。
也许就这样了吧,本是一潭死水,你非得要打槽引活水来,或者是扭个旋涡出来,能有多大的意义吗,即便是如此,这也不过是瓶中一粒沙,海中一滴水,怎能改变心如止水的心?
不从根本改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女,现年23岁,因过失性杀人,判有期徒刑20年,立即执行,x年x月x日。
表妹的身影消失了,另一个身影在聂明阳的眼前恍动。
聂明阳想,看看大海,再看看大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