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凝望缓缓流逝的水流,若慢慢的靠在一旁的软榻上,琥珀眸中闪过一丝的异彩。身旁是一群渐渐熟悉的朋友嘻笑声,虽然剑奴影奴深受之前的种种教育,仍守着属下的本分,不敢有丝毫的逾越,但是,有尹屏在此,妙语横生,加上这几个月来寒的暗地熏陶,那两人也比以往活泼多了。况且来相陪的弦语,棱轩,青蔻,轩辕蒲都是二十多的少年,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自然一路上喧闹不已了。
“在想什么?”寒走过来,坐下,靠上前,手上端着一杯清茶,送至他口边。
若连忙接过,缓缓饮一口,摇头,“没什么。”抬眸,笑着道,“我说你这个人,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个性,怎么不和他们一起闹?”
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微微想了片刻,伸手握着他略微冰凉的手,缓缓地道,“在想胤秋吗?”
“早知道瞒不过你,见到现在这样的场面,也不免想到了他。”轻叹口气,目光从那边收了回来,低头,指尖慢慢在杯沿滑过,“他毕竟是我朋友。”半天才又缓缓的说,想到那个只会嘲笑自己和自己抬杆的人,心中不免一痛。忽觉这里热闹的气氛少了他就再也热闹不起来,虽然他们都和自己很和得来,一起的时候也是少不了热闹一番,但总觉得有种无言的隔阂,他们与自己间似乎少了点什么。
“我知道——”眼眸淡淡扫过去。向来若都爱热闹,自小起,便是朋友满天飞的场景,不论是到那里,总会交上朋友,而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胤秋,那个嘴巴有点坏,却最护着若的人。星耀走后,如没有他在旁护着若,自己一个人也难以看紧他。
“他也是你朋友。”若忽的抬眸,一笑。
“我知道——”虽然那个人每次看到他总是用鼻子来打招呼,但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个人一定第一个跑来安慰——呃——或许是冷嘲一顿吧。是一个对他来说,很特殊的朋友,也很重要的朋友。最后的最后,还麻烦到他,想必他会依旧把自己怒骂一顿吧,可惜了,这次不能如他所愿了——眸色微黯。
“你说,如果胤秋知道了我们现在这样子,会高兴吗?”虽已近初春,寒风仍冽,船在水上行走,穿过窗台的风拂面是一阵的寒意,若徐徐靠过去,斜倚在寒的身上,抬头,含笑问道,虽然这个问题不需多想就有答案,但仍想听他说出口。
“一定,他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一定会很高兴。”
“嗯——”点头,清澈的眸子望过去,心头一动,抿抿嘴,略有绯颜,“现在我在想一些事,一些曾经我以为存在但是却改变了的事。有些事,我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现在却发现原来是我错了;有些事,我以为自己想要得到的,却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拥有了——你可以再等等我吗?”
“当然,我们的时间多的是,你可以慢慢的想,不要着急,等你想清楚了,等你想对我说的时候再说吧。”轻拥着他的肩,淡淡的说,语气温柔而坚定。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二人一边随意聊着,寒瞥过去那边——那个无时无刻不把眼光倾注这边的人,心下暗笑,这人倒也奇怪,明明心有所求,一路上却偏偏和旁人东拉西扯,就是不曾过来,眼睛一直望过来,也不知道他想怎的。
他的心里虽好奇连连,自然不会问出口,而对若来说,那根本就是不曾想到的事更不会留意了,他们二人如以往般坐在一旁自在说笑,又怎会想到他们二人那样自自然然的靠在一起时,旁人总有种不敢惊扰的感觉。
那样浑如天生自然相处相待,别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惊扰的。看着那自然温馨的一幕,轩辕蒲忍不住的苦笑,即使他可以找到诸多理由过来打扰,即使他有多么强烈想要过来看看这个人的笑,看着这个人的喜,又有多么恼怒那个人自然的抱着他——最终最终还是不忍过来惊扰他们。
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这样习惯而自然的留在自己身旁呢?要怎么做才能做到如面前这样的自然呢?要怎么做他才会属于自己呢?
青蔻回头正想倒杯茶过去给若,记得他也有多时不曾开言了。不料,竟看见他们自自然然靠在一起,不觉心口微微发痛,眼眸一黯,站起,倚在窗边,眸光却不经意看到另一双望向那方略带阴郁的眸子,心中一凛。
那人难道也是——脸色不免略微苍白。
“青蔻,许久不曾听你弹琴了,今日既有空闲,何不奏上一曲呢?”尹屏忽指着一旁香几上摆放的一把琴,笑道,对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仿如不曾看到一般。虽有些好奇,也有点担心,但剑奴影奴二人自不会多问,也站在一旁看着她,点头,应允。
徐徐走过去,端坐抚琴,轻拢慢捻,素雅之音袅袅而起——
“今夕何夕兮,中搴洲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