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想要去梳洗,不料才跨出一步,腿脚软得如踩棉花,这猛一用力,身子撑不起重量,便向前扑去——若以为这次定会摔一跤了,一个手臂打横过来揽起了他。“公子,醒了,可要喝点水?”听到熟悉的声音,若身子一僵,略觉尴尬。
似不曾觉察到他的尴尬状态,弦语轻轻一带,微旋身,若已经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弦语放下另一只手端进来的捧碟,把上头的碗盏一个个放好,又拿起一边温着的枸杞红枣茶,倒了杯过去。
若接过,道谢,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打理得清爽舒适,衣衫也换了件,知道那是寒的体贴,略感安慰,并不曾在弦语面前出糗——涌起一股暖意,想起方才摸到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许久,眉一蹙,又有些不高兴了。
“公子,喝骨头粥可好?”边问着,已是盛了碗上来。
“呃——好。”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弦语,如是不知道他的情感,与之前般朋友相待也无妨,但如今——愣愣的捧着杯,看着依旧笑意吟吟的弦语,不知说什么为好。
难得一见若如此拘谨模样,弦语不由得笑了,笑意里有几分悉然,几分暖意,“公子,多谢你们留我。”
你们吗?如此看来,寒该是和他说了什么了吧,才会得此一句,也因此知道他的意思,若看了看他,依旧是淡淡的微笑,宁静,温和,这才放下心来,喝茶。
“醒了,吃过东西没?”寒推门走进来,看到桌上摆得满满的几碟小菜和一大盆粥。若摇头,“正要吃呢,你不用忙了么?”看天色也知道将近午时,他平素里不是忙得很么?
寒接过弦语递过来的一碗粥,道谢,瞥了瞥他,并没答话。若脸上一红,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才会特意过来看看的,忙端起自己那碗粥,吃了。
一时食毕。弦语收拾着碗盏准备退出去,寒看了看他,开口,“弦语,去一趟江雨楼可以吗?”
弦语一怔,心口猛然一跳,忙扭过头来,寒的神情依旧平淡,与往日的冷然相比多了份温和,微微愣住,知道他是因有事才想去的,并不是要把自己推开。点头,“叶公子与公子去哪里,弦语便可去哪里。”
“可是你——”若皱皱眉,有些担忧的望过去,以前那伤痕他并没有忘记,还有曾经在他身上肆虐的药——他不希望看到弦语为难。
“无妨,一切都过去了。”展颜而笑。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如今,过的是他所想要的生活,留在自己最重要的人身旁,守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随心所欲。那黑暗的过去又如何,有什么不可放开呢?
寒看了看他,“既如此,三日后我们启程往西南去。”既然他不在意,那么一同陪去也好,起码多了个护着若的人,且,他对那里的事知之甚深,也容易办事。最主要的,有些事,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但是——回去了了这番恩怨才不会对以后的生活造成麻烦。
“怎么还有三日才走?这里很忙吗?”若有些疑惑。
寒只是淡淡瞥一眼过来,并不作声,若愣了愣,看看自己,再看看他。脸一下红了起来,原来是为了自己啊……
“我——没事了。”虽然有些绯颜,若还是略迟疑了会,摇头。昨晚是情热了些,但毕竟寒十分照顾他身子,且事毕后也上了药,因此他的身体除了有些酸软及不能为人所言的古怪,并无大碍。而寒既然提到要出门,想来也是件比较麻烦的事,否则不会说出来,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不适而妨碍到寒的工作。
“柳无霄也需要静养几日。”一看就知道若在担心什么,寒微微叹口气。
弦语看了看他们,抿嘴一笑,收拾好东西,出门,还不忘顺手关上房门。望向天空,云淡天高,已是暖春来临了。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