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方玉最怕的就是妹妹不相信自己的故事。
“你说你是我哥哥，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幸好方玉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提前做好了准备。她轻咳一声，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如果我能说出一些你和你哥哥的事，你是不是相信我说的？”
沉默半晌，方雪不置可否，只是道：“你先说说看！”
“嗯。”方玉稍微措辞一番，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小时候胆子很小，一到天黑，一定要有个人陪着你才敢睡觉。所以直到13岁前，你都是跟哥哥一起睡。”
方雪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儿发烫，赶紧打断她道：“这样的女孩子多的是，不只我一个。你说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事。”
“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事？好啊。”方玉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念头，带着丝戏谑道：“你九岁时还尿过一次床，这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吧？”
方雪只觉得自己连脖子都开始升温了，大羞道：“这事不算，你再说件别的。”方玉刚要开口，忽然又听她道：“还有啊，不许再说这种事。”方玉大乐，故做不解道：“哪种事不许我说啊？”
“就是……就是……”“就是”了半天，方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只好恨声道：“你自己知道啦，哼！”只听得“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方雪羞不可抑，赶紧道：“你接着说，说我哥哥的事，不许说我的。”在心底却是已经有些相信她了。
方玉笑声嘎然而止，嗫喏道：“我自己……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嗯，我身高180，体重62kg，穿43码的鞋……”方雪又打断她道：“谁让你做自我介绍了。这样吧，我问你答。”方玉隐隐感到不妙，却听方雪已经开口问道：“你说，我哥哥有什么爱好？”
“篮球、读书。”
“他最爱喝什么饮料？”
“百事可乐。其实只要是碳酸类的都爱喝。”
“他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和蓝色。”
“他喜欢吃什么菜？”
“糖醋鲤鱼、烧茄子。”
“他擅长做什么菜？”
“凉拌西红柿，凉拌土豆丝，凉拌……”
“说几样热菜！”
“……不会。”方玉觉得自己头上似乎有汗流下。
“咯咯……他梦中情人是谁？”
刹那间，方玉那不妙的感觉成为了事实，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丫头，这问题属于个人隐私，我有权拒绝回答。”
“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嘛。”方雪不满地道，那声“丫头”却是让她有些心动，哥哥生气的时候都是叫她“丫头”的。想了想又问道：“他生日是哪天？”
“生日？”方玉一怔，半晌，她眼睛盯着窗外，似是陷入了回忆，神情恍惚道：“他其实没有生日的。在你六岁那年，有一天孤儿院给一个小孩过生日，后来你就问我：‘哥哥，为什么我们从来没过过生日呢？’”
……
恍惚间，方玉似乎看到一个院子里，一群人围在一个大桌子旁边，高兴地唱着生日歌。桌子上蜡烛一明一暗的燃着，人们高兴地拍着手唱着，却没发现在角落里，有一个小女孩儿拉着一个比她高出不少的男孩儿的手，仰着头，睁着她那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看着男孩问道：“哥哥，为什么我们从来没过过生日呢？”
男孩蹲下身来，把小女孩儿抱进怀里，盯着她清澈的双眸道：“小雪也想过生日了吗？”
小女孩儿用力点点头：“是啊。我看他们过生日有这么多人陪他玩，还能吃到大蛋糕，我也好想过。”
男孩把把妹妹搂的更紧了些：“那我们就选一天，当我们的生日好不好？”
“只能选一天吗？”小女孩儿眨着那双大眼睛道。
男孩宠溺的捏了一下妹妹的鼻子，笑道：“生日一年只能过一次啦，你这个不知足的小丫头。”
“好吧。”女孩儿明显有些失望，随即咬着手指，皱着可爱的小眉头，一付深思苦虑的样子。半晌忽然眉开眼笑道：“咱们就选你昨天给我讲的故事里说的，牛郎织女相会的那天好不好？”
男孩亲了亲妹妹的小脸蛋，微笑着道：“好，我们就选牛郎织女相会那天。以后七月七就是咱俩的生日。”
女孩儿“咯咯”的笑了起来，在哥哥脸上“叭”的用力亲了一口，然后从他怀里跑出来，高兴的跑着，跳着，喊着：“我有生日啦，我有生日啦！”
……
“哥，真的是你！”方雪哽咽的声音把方玉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声音带着哭腔，却掩饰不住那股兴奋：“太好了，真的是你啊。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那天我突然收到你出事的消息，当下我就昏过去了。醒过来我就一直想着，没了你，我怎么办啊？哥，我天天都梦到你，就好像你还活着。可每天早上醒来，才知道那只是一场梦，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那里我想，自己干脆死了算了，那样在阴间或许还能找到你，重新跟你在一起……”
在方雪的哭诉声中，方玉似乎看到她像以前一样，扑在自己怀里，肩头一抽一抽的，小拳头还一下一下的砸在自己身上，边哭边道：“哥，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你却一直不来看我，你好狠的心啊。”
“对不起，小雪。是我不好，是我狠心。”方玉声音也哽咽了。
“你可恶！”方雪不依不饶。
“是是，我可恶。”
“你讨厌！”
“我讨厌。”
“你混蛋！”
“我混蛋。”
“你……你气死我了。”
“我气……哎，我可舍不得气死你啊！”
“噗哧”方雪终于破涕为笑，嘴里却还嘟囔着：“混蛋混蛋混蛋……”
方玉嘻嘻笑道：“这个你已经说过了。”
方雪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忽而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哥！”哭着哭着，却又时而笑两声，然后又继续哭。这般哭哭笑笑，若让旁人看来实在是不知所谓，一准被当成个神经病。方玉却知她是一直以来想自己想的狠了，一时间心情激荡，不能自已，只能轻声的反复安慰着她，自己却也忍不住掉下泪来。方雪如此想着她，而她又自己何尝不是呢！这时连她自己都开始恨自己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