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并没有我想象的难。
虽然，江绮雪和文茵的悄悄话给我添了无穷烦恼，但当她们从房间走出来，到驾驶室和我打招呼时，我却装得仿佛一无所知。仍然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将所有越线的感情拒之千里。
而那两人，也一如既往地擅长伪装功夫。娇媚的笑靥中看不出半点尴尬与羞涩，只是江绮雪看向我的目光虽然一如既往的恭敬，但嘴角却勾起了暧昧的笑容。
日子就在这和平而温馨的气氛中飞逝而去，半个月的时间，快得令人惋惜。
我不知道日后，还能有几个这样的半月时光，和她们的朝夕相处，有着难以言喻的感受，我并不排斥，甚至渴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更长久一些。
可惜当我能够说服自己，去安然享受这份和平时光时，它已经从我指边溜走了。
“寒山林苑，终于到了……”
旅行的第十六天上午，当我从冥想中苏醒时，大屏幕上已经映出了寒山星的浑圆身影。这颗位于华夏国境中部的行星，虽然地理位置说不上偏远，但由于太空轨道始终没有铺设得到，加上周围的星域环境危险异常，寒山星反倒比国境边缘的地区更加荒芜。
没有太空港，没有轨道卫星，甚至没有任何地对宇宙的防御设施，在太空战横行的今天，寒山星实在无异于颗裸星。或者是出于武者的自傲，或者是作为圣地的特立独行，寒山林苑丝毫没有改变现状的意愿，圣地中人的具体思量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不过好歹已经不是上古时代，基本的通讯设备还不至于被一并排斥，当巴哈姆特接近寒山星后，我发出的登陆请求很快便得到答复。
“特兰特·王先生吗？等你很久了……登陆坐标x，x，x，尽快过来吧。”
（等我很久？真会说……如果驾驶巴哈姆特还能让你久等，平常人岂不是能让你等到自然死亡了？）
不过如今我正有求于人，便一笑了之，回复：“半小时内。”
恰于此时，两个喜欢睡懒觉的少女也醒了过来。轻轻敲打着驾驶室敞开的金属门，问道：“可以进来吗？”
“不嫌拥挤的话，请便。”
她们的确不嫌挤。
“终于到了呢……”文茵轻声说道，“旅途，结束了。”
“有些可惜呢。”江绮雪的话属于典型的省略句。
以下是我的补完：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与此终结，有些可惜。
“又不是生离死别，别发没用的感慨。”
我发现自己还真是善于焚琴煮鹤。
巴哈姆特进入大气层后，很快就在一片嫩绿色的大陆上找到了指定的坐标，那是一片屹立在辽阔平原中的山脉。明明没有多高的海拔，水汽也不很充足，山脉却被一团迷雾笼住。仿佛在肆无忌惮地展示着自己的神秘。矛盾之极。
寒山星并没有名字来得那么冷，正值一年中气候最炎热的时候，当巴哈姆特降低到海拔三千米左右，也就是与山脉几乎持平时，气温表显示的数字，大概是正常人穿单件长衫也能过得去的温度。
但是才刚刚将巴哈姆特浸入迷雾，气温却骤降到冰点以下，战舰的外壳像是裹了一层霜甲，虽然战舰内部仍然如春天一样温暖，但骤变的温度却仿佛透过了厚厚的战舰外壳，沁入人心。
“唉，最讨厌冷冰冰的地方咯。”
一语双关，文茵的抱怨明显也在针对着自己离开的文家。
我对明显挑肥拣瘦的文茵说道：“冷也好暖也好，都比性命来得重要，只要这里能帮你隔绝来自神殿的威胁，哪怕温度能让氧气液化，你也该谢天谢地了。”
“如果能让你稍稍暖和一点，我才真该谢天谢地喏……”小声的嘟囔着，却似有意似无意将音量提到了一个微妙的水平。
（江绮雪的话，对她果然还是有影响，之前，这样的话她是不会说的。）
不过我也确实在怀疑着寒山林苑会不会是类似修建在雪山高原上的苦行寺庙，以惨无人道的方式迫使修行者快速进步。
好在迷雾中很快透出一点引导战舰降落的亮光，循着光线的方向缓缓降落，随着高度进一步降低，迷雾迅速退散，很快便看到在一片湖泊中的孤岛，岛上的土地被整齐宽广的金属板取代，而在金属板边缘，则排着整齐的红灯，闪烁不止。观察到巴哈姆特的逼近，金属板自中间分成两段，向两旁分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