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蕊的得意神色立刻塌了下来：“你不是吧……？”
显然我所说的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不容发生的耻辱”
“你说呢？”
“……好吧，跟我来吧。”小姑娘沮丧着小脸，无可奈何地招呼我离开。
寒林院院长有自己专用的练功房，和寒山院不同，是建在地下的，虽然整个寒山林苑都是处于地表以下，但寒林院却像鼹鼠一样，不停地将洞挖得更深。
“空间有限，我们也没有办法，寒林院的武功趋于多样化，需要的训练场远比寒山院更多，但两家占据的溶洞却不分大小，我们只能向下挖掘空间咯。”
小姑娘看上去还是该在中学里情窦初开的年纪，但说起正事的气度却有几分成年人的风范。
“冰封剑诀，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亮如水晶的眸子饱含深意地注视着我，小姑娘笑着问道。
我摸了摸下巴，低头答道：“现在知道了。”
“那你还想要学？”
“你敢教，我为什么不能学？”
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即吃吃笑道：“原来你准备出了事情把责任推给我。”
我叹口气：“本来就是你的责任吧？”
寒蕊在空旷的练功房转了个圈，笑道：“不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那些老头子一天到晚看我不顺眼，我干脆做出件大事来撑爆他们的眼球！”
“想要撑爆人眼球，你不如去街上裸奔，轰动效果更佳。”
寒蕊胀红了脸，骂道：“你真是个流氓！”
“只是个很实在的建议，不至于搞人身攻击吧？”我摊了摊手，拒绝接受对方的指责。
瞎胡闹的功夫，小丫头照我还有差距，只得回归正题：“我当然不是为了挑拨别人的神经，才将冰封剑诀外传。我有自己的理由。”
我挑挑眉毛，做出焚琴煮鹤之举：“别告诉我，我不感兴趣。”
寒蕊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发现自己追求多年的女人实际是个人妖一样，复杂难言。
“反正不外乎是新任院长为了证明自己，而做出的大出众人意料的改革之类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只要学功夫就够了，你们门派内部的事情与我无关。”
“姓王的，你够狠……”寒蕊咬牙切齿，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唉，我狠不狠的先放到一边，冰封剑诀你到底教不教？”
寒蕊没有反悔。小姑娘巧笑嫣然，好似一朵初绽的小花儿，问道：“准备好了吗？”
……
走出训练场，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冰封剑诀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谢乾龙说它甚至不能被现代化武器所取代，也没有言过其实。
一名武者的拳头再硬，也硬不过钢铁，除非那人有江绮雪的牺牲精神，解除身体所下的封禁。但是现代化兵器依然可以在武者的拳头来得及挥出之前，射他个七零八落。
剑快箭快我最快的故事只发生在漫画里，现实中没人能跑得比箭更快，何况子弹，激光又不知比箭快上多少倍。如果武功能比枪炮威力更强，当今的军火商不如一头撞死，寒蕊的冰封剑诀从破坏力上讲，连手枪也不如。
但它能做到手枪做不到的事。
寒蕊说，冰封剑诀不是能用语言传授的武功，言传不成，就要身教。说着指掐剑诀，向我攻来。嫩如腻脂的手指看上去穿透鲁缟都成问题，更何况是变种人强化后硬逾钢铁的肌肤？
手指不能，指上附带的剑气却能，霎时间，寒蕊浑身寒气凛冽，娇小的身躯化作一柄无形利剑，在漫天冰雪中向我疾刺而来。
我知道眼前的一切皆是幻象，寒蕊的练功房不是生态公园，不可能前一秒钟风平浪静，下一刻就忽然寒风呼啸，雪花如盖。但是冰冷的疾风吹在身上，的确会痛。六柄小剑拼成的六角雪花，割破皮肤时，流出来的也的确是血。
以谢乾龙的修为，用幻象迷惑我也只能是幻化一个人，持续一瞬间，而且可一不可再。寒蕊的幻境却能逆转日月，还持续上一顿饭的功夫。
寒蕊所化的利剑被我一拳顶住，僵在当场，剑尖刺不穿我的手指，我的拳头也震不碎这柄剑，直到雪花积累在我身上，形成一层厚厚的雪盖，寒蕊才终于维持不住幻境，抢先撤了招。
幻境来得快去得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千里冰封的光景已经支离破碎，眼前还是那个空旷的练功房，只不过娇小可人的寒蕊却是气喘吁吁，面色惨白如纸，两根手指指节发白，颤抖不停。
院长累成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意思让她强撑着给我再次演示冰封剑诀。而且刚才的那一招让我获益匪浅，消化也需要时间，便告辞离开，小姑娘累得说不出话，勉强点了点头，当我转过身时，听到身后咕咚一声人体坠地声。
（小丫头还真是好强……）出于绅士礼节，我没有回头去刺激她，一步不停地返回地表――建立在地下的地表。
此时再审视自身，幻境中被雪花划出的伤口都已消失，但骨子里的寒意，却仍难以驱除，寒蕊的手指戳不透我的拳头，剑气中的寒意却透过皮肤沁入我的体内，让我微微受创。
（好厉害的冰封剑诀，能伤到我，这威力已经超越手枪所能了，谢乾龙的话的确不假。）
不过我随便一记弹指，威力也能超过手枪，冰封剑诀的攻击力基本不取决于身体素质，而在于心中寒意多少，虽然我自信如果由我来使，冰封剑诀的威力绝对会超过寒蕊，但再强，也强不过我的拳头。谢乾龙说得不错，冰封剑诀对我来说的确是鸡肋，甚至连鸡肋也不如。
但是，想起那个仍在病床上休养的清冷少女，我觉得这根鸡肋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
倏然停步。
（嘿，量身打造的鸡肋……是不是在变相骂人是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