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先生脸色微变,阴海鬼祖早憋了一肚子火,趁机发作起来,厉声喝道:“大胆,你不过是白鸾素妃拾到的一个野小子,影先生面前也敢如此放肆。今天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他身未离座,双手往前一伸,手臂突地变长数倍,十指如钩,利若鹰爪,犹带着幽绿鬼焰,直向雪城头顶抓落。
雪城站定原地,一股寒气从身上激出,在自己面前凝成一堵冰壁。本欲即此挡下阴海鬼祖这凶猛一击。岂知仓促间,冰壁尚未完全凝成,却有一道凌厉无比的锋芒从斜刺里射来,其速之快,竟比阴海鬼祖的鬼爪更先穿破冰壁。雪城只感眼前玄色光芒一闪,恍惚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手持一杆长枪,已刺近身前。
危机中,雪城将身一转,径往一旁让却。那人紧追而上,同时向他抢攻数枪。每一枪都快捷无伦,直取他咽喉。雪城急出一身冷汗,连退数步,堪堪避过攻击。左手凝剑,挟着冰寒之气朝前一迎,寻隙还了三剑。
影先生哈哈大笑几声,朗声道:“雪城果然好身手,布拉杰你且退下,我并没有吩咐你动手。”那人恭谨地应了一声,疾退数步,回到影先生身旁侍立。
这人从一开始就隐侍在影先生身边,众人都未曾留意到他。适才他抢在阴海鬼祖之前偷袭雪城,又其因动作太快,难以瞧清楚他的面貌。直到此刻才算是真正在众人面前露了相。众人见他身材魁梧,身手又那样敏捷,不由纷纷叫好。更有人当即向影先生称赞,夸布拉杰本领极高,三巨头以下,便无人能及。
雪城心道:“以前曾听素妃大人说过,影先生的法力是极高的,只是手脚上的功夫却很不怎么样。倒是他有一个心腹,原是西海某国被废的王子,流落本岛后便做了他的近身侍卫,本领却相当了得。恐怕便是此人了。”
影先生笑了笑对雪城说道:“你不用心急,素妃和赤蜃马上就到了,等他们来了商量妥当之后再放人也还不迟。”雪城听闻素妃大人和赤蜃也要来,心下更奇,不知这事中又生出什么端子,竟也值得三巨头聚在一起商议?当下也不作声,侧过身背手站在大堂正中。
阴海鬼祖适才出手被布拉杰抢了先,早已沉怒在心,此刻见雪城一副傲然的神气,心中更是不快。欲再发作又碍于影先生的面子,况且一会儿白鸾素妃也要到来,此事因自己而起,倒不好过分开罪了她。只得半带讥嘲地笑道:“那赤磨岛主的女儿跟你也不过是数面之缘,你那么紧张她干什么?赤磨岛主同我们逆天都向来交好,我自然不会白眉赤眼没来由的得罪他。况且现在正当大敌压境之际,我又何苦再树一强敌?”
影先生笑道:“他们少年男女一见钟情的事情总是有的,你这老鬼哪懂少年郎的心思?你抢了他心上人,他如何不跟你急?”阴海鬼祖点了点头,浅笑了几声,又道:“是了,我真是老糊涂了。他们少年男女干的那些调调,我这老头子哪里懂得?”
本来男女交欢的事情在逆天都算不得什么,便是白日里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幕天席地干那些勾当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因此阴海鬼祖虽这么说笑,众人却都不以为意。偏是雪城听了,只因自己确实没干过那种事,反觉他话中恶意讥讽,心中怒火又盛,左手冰剑一横,一道弧光削了过去。
影先生见状,张嘴喷出一口黑烟,瞬间汇成一只斗大的蝙蝠迎了上去。雪城这次不再客气,有心要试试影先生的实力是否真能与素妃大人相当。三数弧光斩落,又带出一阵冰寒风刃,干干净净将黑烟蝙蝠击裂。影先生冷笑一声,身边的布拉杰早已抢出。一杆长枪挑动魔烟,化作数条黑蟒,口吐玄信,将雪城困在中间。
这已是雪城第二次同他交锋。两人互攻数回合,均佩服对方身手了得。雪城不敢轻敌,转动身形,始终以极寒之气护住身周三尺之境,使得布拉杰舞动的黑蟒无法攻入。而布拉杰则游移在他外围,三道魔烟围着中间一团白气已缠绕了数圈。
此刻堂上众人尽皆凝神观战,影先生也不再阻止,心想:“这小子好不识抬举,我一再给他留颜面,他反倒越渐放肆起来。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的,便真伤了他,也不过是白鸾素妃捡来的孩子。我们三巨头一向齐名,素妃自不会为了他而跟我破脸。”
这时,阴海鬼祖在一旁也看出了他的心意,心中暗自高兴。当下不并作声,却暗暗施法,用脚连跺地面。一团鬼气渗入地下,绕到雪城脚下,突地化作十多只铜绿鬼爪,破地而出,将雪城双腿牢牢抓住。布拉杰瞧出便宜,立将蟒圈一收,纵上半空,长枪一挺,直往雪城胸口插落。
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红一蓝两团光影突地从殿外疾射进来。那蓝影在空中一翻,其速甚快,已抢在布拉杰面前。随即冰蓝色的光芒大盛。众人尚未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听哐啷一声,一杆漆黑的雕纹盘蛇长枪掉落地面。而布拉杰已倒在殿堂一角,其胸腹部被冻上了一层厚冰,嘴角满是血痕。
这一突变,众人皆感震惊,却看进来那两人。一个身高八尺,银发血眼,虎目微凸,宽鼻阔口,白面无须,身着开胸青铠,露出胸口一团赤色的卷毛。另一人身材婀娜,容貌艳丽,凤眉微翘,冷目如霜,肤色甚白,穿了一袭薄纱露肩宫装,外披冰绡水色夜绒纱,素手如玉交握在腹前。正是三巨头的逆天军首赤蜃和白鸾素妃萼风。
雪城料理了缚住下身的鬼爪。素妃示意他暂不吭声,他便随侍在侧。堂上的五灵邪和九命罗众等,都是赤蜃的手下,见他到来,立刻抢上前去行礼。赤蜃一脚将邪螟裴沙踹翻在地,骂了句:“妈的,老子正玩儿的兴起,到底什么狗屁事?巴巴地把老子请了来。”裴沙爬起来,颤颤畏畏地答道:“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属下也是鬼祖请过来的,到底为了何事,却还,却还未曾听说。”
影先生从座上站起来说道:“是我派人请你们过来的。鬼祖发现一件事,因怕请不到二位,这才又托我请了你们来。”
素妃冷笑道:“他好事多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的狗胆可比你所想象的大多了。我尚未追究此事,他倒先请了你们来。”
赤蜃一听,颇不耐烦,问道:“到底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拿不定主意?天界大军压境也不是头一回。我倒想打仗,还只怕打不痛快。”影先生淡淡一笑从座前走了出来。这堂上就只一个主座,赤蜃和素妃既站着,他自然不能再坐下。其余众人皆站在原位,不敢对赤蜃有丝毫不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