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追逐厉鬼到秦府,想来那个鬼师也不简单。你如此的器重他,不知道是哪位英豪。”回答马武的是尹伊凡。方才,他回到城中刚刚落脚,手下将士赵云径自赶往王府报信,路经秦府,发现其中的异常。赵云当机立断,立即遣出两人,一人前往王府告知小王爷,另一人往尹府禀报尹伊凡。冷哼一声,朝着那个护院家丁喊道,“小赵,把那个鬼师押过来!”
“尹将军!”马武大惊,一下拦住往尹伊凡走来的那两个护院家丁,“这是末将营中的一个鬼师,是他追逐着那两个厉鬼先行到达秦府。四阶以上鬼师都是朝廷的得力助手,如今他已受伤,恳请小王爷和尹将军允许末将将他送回营中疗养!”
尹伊凡未理会马武,只是冷笑着两步走到那两个护院家丁身旁,望了被架着的祝寅一眼,一把抬起他的头,瞧了一阵,却是他手下的一名士兵。
“怎么回事?”尹伊凡低声询问着旁边的赵云。
“将军,一言难尽,等事情平息后赵云再与将军说不迟!”
尹伊凡撩起那个“鬼师”,马武惊俱的目光一滞,继而是稍纵即逝的一点亮光。却仍是低头一拱手,似未见般,再度禀道:“恳请小王爷和尹将军让末将将他送回军营疗养!”
难道背后那个六阶鬼师的身份是个秘密?张瑞瞧着马武的神态举止,突然地蹦出这么个念头。走到小王爷身边,张瑞低声道:“我猜那个鬼师的身份有些可疑。”
“怎么讲?”小王爷一愣,压低声音问道。一旁的尹伊凡也凑过身子来,“张老弟觉得哪里不妥?”
张瑞想了想,道:“六阶鬼师,昌州应该没有多少吧?”待得到肯定的答复,张瑞又继续道:“那个六阶鬼师召出的亡灵物俱都殒灭,我猜他受伤不轻。尹将军不妨暗中调查一番,看看昌州是否有六阶鬼师受伤。”
“难道他是祝成邪的二徒弟祝央?”小王爷惊异道。
“极有可能!”尹伊凡背镇身子,三人环成一圈,挡住了外人的视线,“小王爷,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就是!”
三人相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地散开。小王爷走了两步,到马武跟前,盯着他厉声道:“大严律列严令禁止私自带尸兵出军营,你三番的破此禁令。今日更是带着尸兵闯入民宅,便就是真如你说,背后操控那两个潜入你府中的厉鬼的鬼师窝藏在秦府中,也该由巡检司审理搜查,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
“小王爷教训得是!”小王爷没有说完,马武却瞅准他停滞的瞬间打断了他的话,“末将以后一定严行律己。如果没有什么事,末将这就带着手下士卒回军营了!”
马武话中赤裸裸的悖逆之意,在场之人一听就知。那夜,楚由生和楚含雪邀请张瑞叙话,这昌州形势也是说了的。昌州城内驻有三万士兵,两千尸兵,全部由城防使马武控制。本来,在这上面还有一个节度使节制城防使及下级将士,但是,尹伊凡是接任被马武架空的上任节度使而来,接到手的只有一个被架空权力的光杆司令。为了抗衡马武,便以扩军的名义另招募了三万士兵,在城外一处操练。
即便如此,马武的实力也不容小觊,两方兵力,还是他占据着优势。小王爷、尹伊凡不会轻举妄动。
“带着你的士兵赶紧回营!”谁也没看到小王爷眼中闪过一抹神伤。
马武嘴唇抿成了一条弯曲的弧线,像是带着一丝蔑笑。粗略的一道谢,跨上一匹高头大马,数百只火把擎成了一个整齐的阵列,随着盔甲撞击的“哗哗”声,和他手下的士兵转身离去。
待那数百只火把消失在长街一侧,小王爷才叹了口气,踱步向秦府走去。尹伊凡见状,命令大部士兵离去,只留下少部分把守在秦府门口,也随着小王爷进了秦府。
张瑞随在后面,心里琢磨着一些事情,既已成为护国大将军,将来和马武甚至其他人正面交锋肯定不可避免。在这个异界,为一个毫不相熟,几乎没有感情的王朝、国家效命,张瑞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是怎样一番感受。
边走边想着,侧面跌跌撞撞地跑出一个人,一把撞到了张瑞怀中。张瑞下意识地扶紧那人,身躯软绵绵的,柔若无骨,抬起一看,却是秦紫彤。
“紫彤,你怎么来了?”张瑞扶起秦紫彤,走到路边,关切地问道。
“公子,你没事?”秦紫彤一双玉手就要去抚张瑞的脸颊,却伸了伸,马上羞涩地缩回,俏丽的脸蛋绽放一朵幸福的红花,本就艳丽的容颜更显迷人。抬头娇羞地打量了张瑞一阵,秦紫彤忽地又焦急道:“公子,我哥呢?他在哪?”
张瑞轻拍了拍秦紫彤的香肩,笑道:“他没事,就在前边!不早了,快回去歇息!”
秦紫彤望了望前边,在一群人影中搜寻一阵,神色一喜,像是发现了秦川的身影,追上前去仔细看了看。略一迟疑,又折了回来,朝张瑞重重地一抿唇,“公子忙完了也早些歇息,紫彤先回房了!”说完,带着一丝娇羞和满足,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张瑞,翩跹地离去。
张瑞目送秦紫彤闪过一簇花丛,身形忽地消失,心突然地有些不安,却未在意,加快步伐追上前去。前边,小王爷、尹伊凡和秦川走在一快,在他们三人周围,簇拥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领队的小王爷的近身侍卫金刚。
金刚看见张瑞走来,点头一笑,让开一道口子,让张瑞跟了上去。四人一路上也是不发一言,只向秦府的会客厅走去。
四人到秦府会客厅商谈着一些事,呆了片刻,守卫在门外的金刚忽地进门禀报道:“小王爷、将军,外边有人求见,说有重要情报!”
尹伊凡朝几人递了个眼色,低声道:“应该是赵云,我刚才派人打探的消息有了!”
“快请进!”
随着小王爷的高声宣喊,垂手在外边听命的那人进来,果然是尹伊凡派去打探消息的赵云。马武军营,安插着有朝廷的暗探,赵云方才便是秘密召见这些暗探了解情况。
赵云疾步进来,走到小王爷和尹伊凡面前,也不跪拜,只是拱了拱手道:“小王爷、将军,据咱们的暗探了解,马武营中没有受伤的六阶鬼师。还有,马武最近几日行踪不定,极为诡秘,他府中这几日也经常是闭门谢客,怕是其中藏有什么猫腻。”
“祝央秘密到达昌州,想来就是潜藏在马府。他此行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也没有确切的消息。”小王爷眼神飘忽不定,边沉思着边道。
“照这么说来,刚才在秦府的那个六阶鬼师很有可能就是祝央。”尹伊凡猛地捶了一圈茶几,“可惜被他逃了!”
就在四人在秦府会客厅谈论背后那个身份玄密的六阶鬼师时,在秦府一隅,祝尹慢慢地苏醒了过来。召唤出的八只厉鬼身心俱灭,祝寅受伤也是不轻,最后从屋顶上滚落下去,掉落在屋子背面的一条狭缝中。
踉跄地爬起,祝寅抬头望了望四周,一片漆黑,没有方位可辨,像一只无头苍蝇,随便择了一处窜去。
此时已至夜深,下人们早已熄灯上床歇息,秦府四处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跌跌撞撞地不知跑出多远,前边不远处有一扇拱门,里边小院中的房中透射出几点昏暗的灯光。
窜到小院的墙边,站在一扇漏窗处,借着从里面透出的那点亮光,祝寅正准备要辨别方向,却忽地发现里边的一间房子的窗前,立着一个朦胧的倩影。倩影在窗前走动,时而探出头朝外边望望,像是独守空闺,等待丈夫归来的少妇。
“天都这么晚了,公子怎么还不回来?”秦紫彤又探出头去望了望墙那边,房中还是一片黢黑,没有点灯。
喃喃地叹了声,秦紫彤正要关好门窗,准备上床歇息,门却咯吱一声开了,随之,外边闯入一人,勒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