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为羊。”
“孟子曰:‘天地与其所产焉,物也;物以物其所物而不过焉,实也’,一个物体、一件事情、一个动作、一种关系本来只是自然而然的存在的,并没有自带什幺名字,也并不依赖于称谓它而存在,这就是“实”。诸位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因为要和它们打交道,为了分别它们,方便自己,才给各种事物取了种种各不相同的名字作为它们的代号,这就是“名”。事物一旦有了名,原来的事物本身仿佛从此找到了一位替身,我们也习惯于利用事物的名来进行交流活动,仅仅是到了需要的时候,才把名还原为事物。所以,在下以为——犬可以为羊。”
正当本少爷因为被俺老爹命令中途入场而吸引了大批目光暗呼“倒霉”之际,王国宝那方的一名比较年长的鸟人终于坐不住了。只见他长身而起,向四周微一抱拳后侃侃说道。
“不错,这人满脸麻子、散发披肩还真有点卖相,这鸟人是谁?”
我盘坐在地上,对我那因为意外被我拽进场中而坐立不安的大哥问道。
此时大哥目光有些涣散,东瞅瞅西瞧瞧之后方才小声对我说道:“二弟,鸟人是个什么东西?这人是琅琊王司马道之的心腹,骠骑谘议参军茹千秋。”
我一瞧见大哥这幅熊样儿心中就来气,调侃他道:“大哥,您这幅如坐针毡的样子到底在怕啥?”
我大哥苦着脸答道:“二弟,你可把大哥害惨了,你我把拽这里干嘛啊,大哥怕一会辩不出个道理来父亲会骂的。”
“怕啥?又不是坐这里就必须得说话。所谓‘多说多错,不说就不错’,我们就在这扮成两尊泥菩萨,有这些族兄弟打头阵,很好捏。还有方才二弟我确实说错了,这鸟人确实——不是个东西,嘿嘿。”
我轻轻拍着胸脯安慰大哥道。说完之后习惯性的靠在了大哥宽厚的肩膀上,左手一伸、一送,案几上一颗葡萄掉进了俺嘴里。舒爽呀,有大哥这靠垫撑着,这距离看真人表演真tmd倍儿棒!
我嘴里的葡萄还没嚼完呢,王国宝杂牌军那边又站起来一人,接口说道:“茹大人说的不错,犬与羊之所以为犬与羊,是因为它们本身的形状;而它们的名字,则是人给起定的。既然是人为的,则叫犬的,自然也可以叫羊,而叫羊的也可以叫犬。犬羊之名既然可以这样互相交换,自然“犬可以为羊”了。而且,犬羊之名虽然互相交换了,但对它们本身(这里的“本身”是指羊和狗的形体)并无什么损害。不仅没有损害,而且因互相交换其名而“犬可以为羊”,于是在下得出,任何物的名都是人为规定的,因此可以任意改换,也就有了“犬可以为羊”。”
这论点一出,客厅里隐隐变得有些嘈杂起来,看来这个论点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呀。
“这人是庚家的庚述,在京城有些才名,在庚家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个才子。”
看来大哥知道我“才疏学浅”,主动担任起了解说员这一项非常有意义的工作。这丫的六年不见开窍了?
我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庚述。就这文化程度也叫“才子”,怕是前世小学生也不会以为“犬可以为羊”吧。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天下不就大乱了吗?人的语言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不过我才没兴趣跟一小学生较劲,俺可是大学生耶。这不,有人发难了。
只见那庚述一说完,我这边谢混身旁的一名长得眉清目秀的族兄站起身来,微笑道:“庚兄此言差矣。”
“大家都知道,名与物是有联系的,而且是物决定名而非名决定物。庚兄所说故意忽略物对名的决定作用,完全将名独立拿来思考,这样就把名与物的联系完全割裂开来了。”
“这位是四伯(谢靖)少子谢虏,二弟因该叫他表兄。”
大哥小声插话道。大哥不是利用解说来缓解紧张吧?俺严重怀疑,不过很敬业捏。
那位谢虏表兄一说完,紧接着另一位族兄立马站起来补充,完全不给对方还口的机会。正牌军就是不同捏,赞一个先!
只听另一名族兄续道:“庚兄方才也说了,犬与羊之所以为犬与羊,是因为它们本身的形状。在场诸位都知道汉字是象形文字进而又发展成表意文字,象形字来自于图画文字,但后来图画性质减弱,象征性质增强,它是一种最原始的造字方法。由于它的局限性很大,有些实物和意念中的事物是画不出来的。因此,以象形字为基础后,汉字发展成表意文字,增加了其他的造字方法,例如六书中的会意、指事、形声。然而,这些新的造字方法,仍须建基在原有的象形字上,以象形字作基础,拼合、减省或增删象征性符号而成,这种拼合、减省或增删是有根据的,例如卜在其上写作“上”,人在其下写作“下”,这叫做指事字。玩(谢玩)所言庚兄以为然否?”
我们这边这番连敲带打如行云流水,特别是那位族兄最后以反问结束,将庚述问得僵在了当地,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爽快。
周围的观众也有不少人钟情于“清谈”,这一番初次交锋我们正牌军明显占了上风,在场的老家伙们倒是个个心怀鬼胎表情各异,但是大多数观众还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