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握住银钗的手因为脱力而颤抖起来时,朱颜这才意识到,附在她身上的耶律珏早已没了动静,这才发觉自己浑身竟被冷汗湿透了。
朱颜定了定心神,知道此时必不会有别人来,耶律珏的几个侍卫自是不会来坏主子的好事。她使劲儿将耶律珏推到一边,拔出银钗,才发现自己满手的鲜血,襟口处也印上了一大片,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走下床来,朱颜一口吹熄了桌上的油灯,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她走到门边,背抵墙头,才觉得身上一丝儿气力也没有了,软软的滑倒在地。
耶律珏死了,子墨生死不明,耶律珏想必还在遥远的大营里,还有龙启磊那个孩子,不知道会不会受苦――这孩子的心只怕早就被折磨的千疮百孔了。
惟恨生在帝王家!
眼角禁不住沁出泪来,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在南阳的小河边,夕阳西下,那风神毓秀的男子娓娓道来:“北方的草原上有一个传说,最凶猛的狼族因为杀生无数,所以死后会化作漫山遍野的牧草,世世代代供牛羊食用。天道循环,往来无休……”
天道循环,往来无休……
朱颜无声而笑。
“嘎吱……”,木门发出一丝响动,朱颜的警醒,伸手往旁边一摸,见银钗还在,心中稍定――与其被人折辱,不若自尽死了干净!
门开了,一人飘然而至,月光映出他深紫色的长袍,金色的绣线泛着诡异的光芒。
“颜儿?”
耶律瑾终于发现瘫软在门边的朱颜,立马蹲下身子将她扶到怀里,才看清她遍身是血,面色惨白,唯独一双大眼如黑水银般清澈,正直勾勾的看着他,那眼神,看得耶律瑾心里也不禁有些发麻。
“你怎么了?”耶律瑾下意识的去探朱颜的脉搏,却摸到那把银钗,劈手夺过一看,就见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血痂,突然只觉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一般,嘶声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耶律珏呢?”
然而怀中朱颜忽的笑起来,竟是满满的讥讽,又像是自嘲,半天才道:“我没事……,他……死了吧。”
耶律瑾吃惊的朝屋内看去,虽是夜晚,但于他来说则与白昼无异,他看到床上的尸体时,心中骇异几乎无法控制。
他将朱颜轻轻放下,立刻闪身至床前查探,那尸体果然就是耶律珏,死状及其可怖,一时间来不及多想,只是在尸身上略搜了一搜,便回到朱颜身边将她抱起,“此处不宜久留。”
两人出了屋子,廊下立刻闪出几抹人影,“主人!”
“不留一个活口!”
“是!”
耶律瑾刚要举步,忽的又丢下一句,“做成惊涛阁的手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