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马加鞭赶回了弘宣国。刚到境内,就接到亲信的回报。其实兰儿没有什么大事,患了点小病,只是父王因碰到一些事情处理不了,加上大臣又分两派争论不休,令他头痛,不得已想出这招要我回国。
唉,不知道是谁给他出了这么个搜主意,卑劣而庸俗。不过,也幸亏是这个主意,让我能很快摆脱狄华江等人,我可不想在华越国呆得时间太长,以免流言蜚语又在各国肆起。
刚到大殿,我就听到了大臣们争论不休,那高昂之声很远就能听到。唉,我父王好酒,常常在一边听国事一边喝酒。大臣们为了他能听清他们所奏之事,不得不提高嗓声,一边要他听进去,一边也要他记住他是一国之君,不能在朝堂上失态。
我示意侍众不用前去禀报,起身朝议政处走去。
大臣们争的是修河筑堤之事。一派大臣主张修河堤之事是眼下最当急之事,虽然这几年风调雨顺,但不保今后几年会出现倾盆大雨肆虐,而我国大部分河堤年久失修,所以筑修河堤迫在眉睫。另一派大臣则说这几年国库好不容易有一批存银,应该用在紧要处。两派大臣争得面红耳赤,而我父王是一边听着一边在偷偷地品尝着那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美酒。
我静静地站在议政处前,冷冷盯着父王。大臣们正争得不亦乐乎,而我父王却透过玛瑙酒杯的边缘,发现了远处的我。他高兴地丢下酒杯,站了起来,唤道:“镇国,你回来了!”
所有人的争论声都停止了,大臣们躬身行礼。早已有人端来我的坐椅。我慢慢坐下来,父王边给我湛上美酒,边说:“镇国,这是你上次从始语国要来的美酒配方。照这配方酿的酒果然味道与众不同,难怪各国都要到始语国争购美酒!”我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果然是好酒,酒香而味醇而不浓,直到喉边还一丝丝辣意。望着父王眼巴巴看着我的眼神,我不觉好笑,道:“父王,酒虽好,但可不要叹杯啊!”父王一听乐了,一本正经地坐了下来,端出帝王之态来,说:“众卿家,继续议吧!”
在我的面前,大臣们议论声变得小了起来。最后由宰相作全面陈述。从宰相的口述中,我听出宰相不赞成修筑河堤。“请大王定夺!”宰相说完,眼神却望向我。众大臣也望向我。
“镇国,你的意见?”父王一句废话没有多说就把问题丢给我,忘了我身上还有着一天一夜不休方才赶回国的疲惫。
我只望向宰相,他曾是我的老师,当年也是他力排众议,立我为皇太女。如今,他已现老态,却从不曾因是我老师而依老买老,忠心以外便是耿直。但我依然称他为老师,除了敬重就只有敬重。“老师,我想知道治国之道的首策是什么?”
“是民道!”宰相微微一笑。
“民道以何为主?”我紧问。
“民生!”宰相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便回道。
“那修筑河道关系的民生又当该何其多哉?”我微微笑道。
“可是,各国纷争四起,难不保我国又遭……”朝堂之下,只有这位老师敢与我争峰。
“那是各国的事,与我国又有何关!”我摆摆手,示意老师退下。然后站起来,看了看身旁的父王,便对众臣说:“父王,就这么定了,修筑河堤客不容缓!”父王连忙接道:“皇儿所言甚是,颁旨!”
众大臣离去时,我留下了宰相。我望着远去的父王,对他说:“老师,我们该屯备更多的粮食和武器了,华越国有可能要向圣卓国开战了。”
宰相一惊,随后马上明白,说:“是!”在他就要转身离去时,我又说了几句:“老师,河堤既能利民也能害民。战事时,它可抵得上千军万马啊!”这时,他这才翻然醒悟,躬身道:“公主英明!”
我刚回到我的寝宫,还来不及沐浴,就有人来报镇兰公主参见。我笑了,挥手示意让她进来。只见她蓝色的飘衣裙像风一样飘了进来。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一进来,她就抱着我欢叫。跟在她身后是宫中总管褚之一的儿子褚天过。他向我施礼,我挥挥手,只是拉着镇兰坐下。“是谁出的溲主意,说你患了重病?”我细细看了看妹妹,说着。不想,她竟得意地指指自己说:“是我!父王说了,你如果当真因此赶了回来,便把鸟林旁用来酿酒的那块地送我养鸟。”我只得划划她的鼻子,叹道:“你呀?身为一国公主,竟出了这个诅咒自己的鬼主意。如果有一天,姐姐不在了,真不知道你怎么处理这国家大事?”褚天过一听,眼一凛,但不敢出声。镇兰倒慌得连忙堵住我的口:“姐姐别这么说,姐姐长命百岁。没有了姐姐,也就没有了镇兰。我才不管他什么国家大事,我只要姐姐!”
“好了,好了,”我揽着镇兰,拍拍她的后背。“你看,姐姐当你的面随口说一句,你就慌成这样。你想想看,姐姐在那么远的地方听到你生病了,又该慌成怎样?”镇兰总算明白过来。她摸了摸我的脸,小声道:“姐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嗯,”我点点头,然后静静地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总算睡去。她就是这样,随时随地想睡觉,所以在我的宫中,不得不备有一张床她来用。唉,兰妃在怀镇兰时,由于操劳过度,以致镇兰生来就带有病。我遍寻天下灵丹,各方寻求良医,也无法医好她那随时可能因心跳不稳而长眠不起的恶疾。
沐浴完毕,见褚天过立在镇兰床边,没有离去之意。我坐了下来,他来我面前,半跪着说:“公主吩咐之事,属下已经查清。华宣,乃华商国皇帝之嫡子,几岁时被异人带走。直到华商国前太子被人谋杀后,众皇子为争太子之位而纷争不休时,他才出现。华商国现任皇后当众人之面认他为亲子,加上他手上又有皇子玉牌,以及与前任华商国皇帝一模一样的相貌,方被华商国皇帝立为太子。华商国能轻而易举兼并两国,都由他一手策划。目前,华商国正准备攻打起语国,但又怕圣卓国在后捣鬼,故他亲往华越国以求结盟。”
我深思了许久,才吩咐道:“继续打听此人,如有紧要之处,要及时回报!”褚天过点头说是,起身准备离去。我忙说道:“慢,你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逗留几天吧!兰儿需要人陪。”他眼睛微微一闪,却又很快暗下去。他的父亲既是我在宫中的耳朵,也是我在各国的耳朵。庞大的情报网已经使他老朽的身体不堪重负,让褚天过继承只是早晚的事。但兰妹喜欢他,所以我不希望他过早地承接担子,不得不考虑其他的人选。可除了他们父子俩,我实在难以相信其他人。
杰儿也进来了,手捧着刚画好的尤妩语画像。我细细看了一遍,对杰儿赞道:“你的画功又精进不少!”杰儿脸一红,道:“公主又过奖了!”我便对一旁的褚天过道:“你是否见过尤妩语!”褚天过点点头,毕竟圣卓国也是他们网眼最关注的地方。我便递过画像,道:“看看,像不像?”他接过,看了半天,点点头,有些不解地问我:“公主,这有何用?”我收好画像放在镇兰的身旁,笑语:“这丫头醒来时,必要问我是否见过尤妩语,然后就要我描述尤妩语的长相,我嫌麻烦,就叫杰儿先画好,画总比说好吧!”褚天过一听,也不觉动容一笑。
镇兰醒来,果不其然,要看尤妩语。杰儿不得不佩服地瞄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