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还是华越国的隆华公主吗?”他冷若冰霜地说。
“微臣,微臣……”祀奉琅抬头看了看我,有些胆寒地说不出话来。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位治军如此严谨的元帅竟会如此害怕自己的主上。
“你看仔细了,一个能把如此数万之众指挥自如的公主,会是一个深藏闺中的公主吗?就是一个多年行军打仗的士兵也都知道,没有长年的指挥作战经验,不说一个公主,就是一个太子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他的话语似刀割在让祀奉琅抬不起头来。
“太子,这是我……”我认为此事因我而起,应该由我当面陈述。但是他没有让我说下去,手一挥,示意我就此打住。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他是在处理他的国事。
“身为主帅,应该知道无王命、无公函,不得随意借兵,而且你连借兵之人的真正身份也没弄清楚,就轻易借兵,你可知罪?”华宣的声音清冷而铿锵有力。我觉得他似在警告我,不要轻易再打华商国的主意。
“末将……”祀奉琅思虑了半天,跪拜在地道,“知罪,求殿下开恩!”
“还好,所借之兵最终还是归还了,”华宣扫了我一眼,“死罪可免,只是活罪难饶,来人,拉下去杖打100军棍。”
“是!”即刻就有军士上来将祀奉琅拉了下去,这时就有人为祀奉琅求情,华宣没有理睬。
“太了,这是本宫的不对,望太子能给本宫一个薄面,”我知道自己必须出面求情,因为事情的根由毕竟在于我。
“那好,”华宣也预料我会为他求情,也就很快顺水推舟,“孤就给公主殿下一个薄面,免去50军棍。”
华宣虽说给了我一点薄面,但50与100对我来说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但我也不好再开口了,毕竟是减了。不过,与100军棍比起来,50军棍大概不会要了祀奉琅的命吧?不过,这也得让他调养好些时日了。
此事处理完毕,华宣这才有功夫来理睬我。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他竟道:“公主,既然来了,我手下的这些谋士你也该该认识一下了。”
这话有些失礼,想来我毕竟是远客,主家再客气也不应该将自己的谋士介绍于人。但不容我说什么,华宣就示意那些谋士自己介绍自己。看着那些谋士谦卑谦恭的样子,我有些坐不住了,就想着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离开此地。
介绍完毕,宣华便让他的那些谋臣退下。直到这时,他才唤人给我捧上茶来。
我喝着茶,等待他的开口。没想到,他竟也在喝茶,似在等待我先开口。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得我先说话了。
“太子来了,也不先知会一声,这让我们也有时间好准备啊,”我只得无话找话说。
“你们?不知道,公主用的你们是指的你和谁?再说了,公主来到此地也并没有知会其他人啊,”他喝着茶不紧不慢地说。
“我,”他这话让我噎着好半天。“因为这里毕竟是我母亲生活的地方,所以……”
“所以,我没有吩咐人烧毁圣卓国的这座皇宫,”他放下玉杯,丝毫不让我半步。看来,他似乎是非常生气,但又不像,似乎在掩饰什么。
“对不起,当时事情紧急,我来不及向贵国发送书函,”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一步我必须退,因为毕竟是我占了他的便宜。
“发送书函?”他没有再喝茶,而是直接注视着我。比起狄华江,他的眼神不带有一丝温柔,更多的是玩味。“镇国公主,如果由你亲自发送书函,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将与华越国订有盟约了,什么盟约?在世人的眼中,不歪乎就是婚约?”
“!”这下我也生气了,放下茶杯。“我知道我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打破了你的计划,但是大丈夫要胜就明胜,用不着使用这种小伎俩。”
“小伎俩?”他哼了一声,眼神中带有了更多的凛冽。
“其实,你早知道这里会发生一场兵变,所以你让你的士兵储备更多的粮食,做好死守的准备。同时,你也知道华越国众将中无一人是那吴勇君的对手,所以你尽量拖延来这儿的时间。如果狄华江被俘,你可以就此谈条件,进而拥有整个圣卓国,并为你进攻华越国做好准备。而最让你满意的结果就是吴勇君杀死狄华江,那样,你不仅得到了圣卓国,还有可能得到华越国。尤其是你还料到我这个镇国公主一定会来这儿,祭典我的母后。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的计划将更完美无缺,到时不只一箭双雕,而且还有可能一箭三雕。”我一口气把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满腔忧愤也该有个发泄的时候了。
半晌,他没有说话。然后,直到有人给我和他捧上新茶,他才回过神。他屏退左右侍众,并示意杰儿也退下。杰儿看了看我,我也点头,她便退了下去。大帐中剩下了我和他。
他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趟,然后直面那张圣卓国地域图,对我说:“不错,我是有这个计划。但是,你不在这计划之内。我将凌霄剑的秘密告诉隆华,是想让她告诉你,你已成为我皇后的人选。不想,你竟拿着银翎剑假借凌霄剑之名借调兵马。不过……也好,也该让我的部将们领略一下作为我华商朝第一代开国皇后的风采了。”
“你――”他的话让我半天无法吞咽下去,胸中的愤怒溢于女儿的羞涩,我“嘭”地站了起来,手指着他道。“你痴心妄想!”
“我没有痴心妄想,”他抓过我的手,直视我的双眼,“你我的姻缘是天注定的,今生你只属于我所有,即使无痴、狄华江联手也不行……”
“你,你竟然派人监视我,”这才是让我最为吃惊的地方。我方才明白,在我弘宣国境内为何突然之间多了那么多华商国的密探,原来其目的就在这里。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什么时候吗?”他放开我的手,径直坐了下来。“就在你十四岁那年统领大军作战时。和你一样,我也抽出了未归老人送的那把凌霄剑。那老家伙便向我父王进言说我将是统一天下的至尊。父王便将我送给他做徒弟。他带着我周游诸国,熟悉诸国风雨人情,并传我军事武功。一日,他丢下我出去数十天,回来时说帮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一切的人。那个人就是你。后来,他带着我来到你弘宣国,当时你正领兵作战。看到你在万军丛中的风采,我不觉痴了。可是,你后来竟对一个和尚痴心不已……,还好,你和他之间注定有缘无份。”
“哼,我说你是痴心妄想就是痴心妄想,我才不相信那老头子说的话。”我从没有见过这种过于狂妄之人,心想以后见到他得绕着道走。
“扑腾!”就在这时,一种青影飞到了帐中,打断我和他的谈话。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华宣那只雕。雕停驻在华宣的肩上。华宣抚摸了它一下,对我说:“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来圣卓国,只因李锐、江沁说在和府看到过你,我方才知道你来了这里。开始我听派往弘宣国的人回报你病了,有些不放心,为了通信快捷,便叫他们把雕带过去,如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及时通知我。不想……”他边说着,边从雕的脚上取下一个纸条。只见他打开纸条后,眼睛突然米缝起来,不再说话。
接着,他将纸条递给了我。我一看,“弘宣国如妃作乱,京城似有变”。这几个字让我心惊肉跳,但我却面不改色,将纸条递还给华宣。
“那我就告辞了,”此地我也不想久留,正好找个借口离开。
华宣点点头。然而就在我欲要离开大帐时,他又突然道:“等一下,我会即刻发放密函,允许你银翎剑可借调我华商国所有的兵马。”
“不用,这点事我还是能处理的,”我头不回地离开大帐,不想回头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