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晋见了华商的皇太后,我便对外宣称卧病在床,除了狄华江,不轻易见任何人。华商皇室的太医便时常出入我的住宿。不过,我也的确生了病,但也不至于卧床不起。可我硬要说自己无法下地,太医们也不好说什么。那堆积如山的药材便一刻不停地搬运到王府。也就在这时,我收到了弘宣的来信。信是兰姨写的,说小皇子的个子长得非常快,现在人人都喜欢他。我父王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国事基本都由皇叔和宰相把持着。他们都盼望我能早日启程回国。
我也急切地盼望这次盟约翰逊大会能早日召开。可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时候皇宫开始宴请各国储君,商谈协盟之事。于是,我和狄华江联络其他几国的太子联名催促早日召开会盟大会。得到的答复竟是还有一国――革氏国的储君还没有到达。一切等他到达后再定。革氏国――一听这个名字,我就吃惊不小。革氏国跟离我国就有千万里之摇,在华商的西面,与其的距离远远超过我弘宣与华商之间的距离。想想看,我来到华商,历经四个多月,由春天走到了秋天了。那革氏国的储君此行所耗费的时间就更不用说了,不走半年不叫稀奇。所以,听到华商皇室这么一说,狄华江等几个储君便也无话可说了。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因为革氏国盛产的是汗血宝马。他们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到达此处。
终于,革氏国的储君携带他的妹妹来到了长都。与我到来时百姓被戒严在家中不同,他们到来时是百姓排起长街观看,可谓万人空巷。仅仅不同的是,出城迎接我的是两位长公主,而迎接他们的则是长都府首。我也夹在人群中观看,只见那兄妹二人脚跨那黑色的汗血宝马,身穿着银光闪烁的铠甲,后面跟着长长的随从队伍。革氏国的储君面貌平整,但一脸的精明无法被他那普通的相貌所掩饰。他的妹妹比起他来,可就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听听百姓是怎么说的。
“嘿,这位公主长得可真够美貌的,不说在他革氏国没有几人可与其媲美,恐怕就在我们华宣也无人可与其一争高低了。”
“谁说的?当今圣上的宠妃尤氏就可以与其不分上下。”
“那当然,绝世双红颜之名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拥有之。”
“喂,绝世双红颜的另一位――弘宣的皇太女也来我们华商了,她也应该跟这位公主不相上下吧?”
“那当然了。不过,只可惜这位弘宣储君来我们长都时,朝廷就下旨禁止像我等这样的老百姓上街,全城戒严。唉,无缘见到那位绝世红颜,也算是一件憾事。”
“那是当今圣上喜欢的女子,岂能容你随意看的。不过,瞧瞧这位公主,也算是一饱眼福了。”
最后,连我的杰儿也不得不对我说:“公主啊,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天下的美女都出自于皇族呢?”
“废话,历经百年的精华浓缩,岂是寻常百姓所能炼就。改明儿,我也让你嫁给一位皇族,说不定也会生一个天姿国色女儿。”我边坐在茶楼上品尝新茶,边笑着同她打趣。
“公主,瞧你的说……”杰儿被我的打趣羞红了脸。
在这种茶楼上,望着那如潮涌般的人头耸动,然后你在其中悠然自得细细品尝这才从茶地运进来的香茗,岂不是一种难得享受。然而,这种难得的享受很快就宣告结束。外边给杰儿送来一份请帖。杰儿将请帖呈给我。打开一看,原来是奉宁王爷邀请狄华江和我到府上一叙。这是怪事,他一个王爷,虽说是皇子,但已过继成为了异姓王爷,好端端地找我们这些异国储君干嘛?这不禁让我想起,狄华江对此人的夸赞。思索过后,我便决定前往。
这位王爷行事的确很过细,知道我佯病在身,故约我月下前往他府上。我便轻装简从地来到奉宁王府。走进奉宁王府,我顿时被王府豪华的气派所折服。其间的楼台阁院盖得比华商皇宫的殿堂庭园还要富丽堂皇。难怪华商的前任皇帝要把自己的嫡子过继在此。这奉宁王府简直就赛过了那华商的皇宫。
侍者直接将我引领到王府的书房。望着那一箱又一箱装满典籍的书柜,我感觉天下的书籍都被收藏到了这里。穿过一座又一座一人多高的书柜了,我看见了狄华江和华尹。他们正在对弈。我示意侍者不要出声,然后静静地走上前去,观看他们下棋。
此时,棋盘上已是密密麻麻地放下了不少棋子,除了左路平位被白子围住了很大一块外,其余的地方,两边势均力敌。狄华江执黑。只见他随手拈了一枚棋子,正漫不经心地欲点上棋盘。
我便笑了,伸手拦住他要下的黑子道:“若是这般步法,不必再弈,你就已是输了。”然后接过他手里的黑子,点向另一处。
狄华江见是我一喜,站起来道:“身子可是好了一些?”
“好多了,”我含笑告之,然后举目棋盘。在我点子后,华尹很快下了另一个白子。他的走法很冒险,布局却很散开,有很多子落的地方让人都不明所以。下了几子后,我发现他又仔仔细细地计算着每一步棋,因冒险而出现的连连漏洞,竟成他诱捕的陷阱,我稍微想占一点便宜,便深陷其中。他的心思缜密的确是他这个年龄的人所不能拥有的。难怪狄华江对他如此看重。我再也不敢小瞧于他。终了,还是我输了这一局,但也输得心服口服。
“华尹,”狄华江在笑道。“你可知道,我与镇国公主下棋从未赢过。对她来说,弈棋如沙场征战。想想看,她一生能有几敌手?今日你能赢了她,应在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狄华江这句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喔,镇国,你还不知道,今日奉宁王爷在朝堂之上行了加冠之礼,你说是不是该可喜可贺!”狄华江便注视着华尹,含笑地告诉我。
“啊,的确是该恭喜,男儿一旦行了冠礼,便示成年,此等喜事,殿下怎么不早点通知我等,也好让我等备些礼物。”我一听,不得不站起,揖手向华尹贺喜。
“公主多礼了,今日公主能来敝府就是奉场了。”华尹亦回礼道。
但不管怎么说,冠礼在男儿一生中只有一次,如不奉上礼物以示祝福,实在有违礼仪。可我发觉自己身上除了这管红玉箫外,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拿出手。无奈,只得咬牙拿出那管红玉箫,呈给华尹道:“殿下,本宫只因才刚知道,来不及备上礼物。身边只有这管红玉箫还算是稀世之物,就权当贺礼,望请笑纳。”
“这……”华尹望向了狄华江。
“小王爷,”狄华江拍拍他的双肩道。“收下吧!你可别小看这管红玉箫。镇国公主曾凭借它退我华越十万精兵啊!”
于是,华尹收了我这份礼物。就在我三人面对明月谈笑风生时,一位侍者进来了,对华尹耳语了一阵。华尹便对狄华江道:“表兄,你家的随从有急事密奉于你。”
“呕,”狄华江一听,便匆匆随那侍者出去了。
也就这时,侍女奉上了三杯新茶。一闻那从茶杯缝里泄露出的茶香,我就知道这泡在此杯中的香茗应是茶中的极品。
“公主,这是中都府进贡的新茶,请品尝。”华尹双手将茶茗奉上。
“多谢,”闻到了茶香的我有些迫不急待了,也就顾不得谦让,立马含笑接过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