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走起路来终于再无需其他人搀扶,更可任意行走。太医们为我恢复的神速惊叹不已,宁安宫中的人更是为此欢呼雀跃。弄得我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毕竟一个能走路的人不会被人当作废物看待。
走路能任意后,我便对书籍感兴趣,时不时端起一本书看着。宁安宫中的人对我这一习惯似早已熟悉,他们很快就会我准备好了一处书室。只要我想看什么样的书,他们都能从那书室中给我找来。于是,每当看那放满书籍的小室,我就会猜想过在自已未失忆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最让我吃惊的是,我能认识许多其他国家的文字,但对华商的文字却涉猎很少。这不能不让我感到奇怪,更是忧虑。
但很快,徐尚宫发现我这一缺憾。她开始手把手地教我认识我这些让我看来枯燥而难懂的文字。她的博学多才,见多识宽,不得不令我刮目相看。
“娘娘,”她含笑告诉我。“不要心急。识别这些文字,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难的是,你应该尽快学会说华商话。”
我有些不好意思。对于他们的语言,我只能听懂,但很少能说出准确的词句来。这也是让我很少开口的原因。也是因此,我对自己的身份更加感到怀疑。
华商语转舌绕口。每次徐尚宫叫我鹦鹉学舌时,在旁侍候的宫女们那种竭力想忍住的笑意,让我更加难堪。但徐尚宫并不想放弃,一有空她就让我说华商话。并命令宁安宫的所有人,如我不用华商语发号施令,任何人都可以当作我没有说话。这下,可把我逼得无路可走。咬着牙,硬着头皮把这个难学的语言给攻了下来。一个月后,我终于可以用流利的华商语跟徐尚宫对话了。
中午,我才刚从床上起来,侍女就端来一碗汤药,躬身道:“娘娘,该用药了。”
我伸手接过它。盯着手里碗内的褐色液体,冒着热气的汤汁模糊了我的双眼。它看起来的色泽与闻起来的气味虽比原先喝过汤药好多了,但却是更苦不堪言。这几个月来,每天四帖,我喝不怕恐怕看也怕了。
“徐尚宫呢?”我没有让药入口,而是将它放了下来,“怎么没有看见她?”
“勤政殿的总管太监把她唤过去了,”侍女恭敬地告诉我。
“喔!”对此,我没有在意。徐尚宫原本就是勤政殿的尚宫。所以,每当勤政殿有人来找她时,我也不介意。毕竟新旧换手需要一个时间。不过,我也纳闷,怎么这么长时间还要经常来找她,就是什么都不会的新人也应该轻车熟路了。后来,她告诉我,说他时常派人回宫禀报情况,每次都想趁机打探一下我的情况。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提及,只有勤政殿的人主动来找她打探。
“你怎么还没有下去?”我拿起一本书,刚翻了一页,见那侍女还在一旁立着,便问。
“娘娘,徐尚宫说娘娘一定要把这药喝下去。”侍女低头说。
“我知道,我等会儿会喝的。”
“可娘娘……时间长了,药凉了!”侍女吞吞吐吐地说。
“啪!”我放下书本,道。“我说过了,我会喝的。你下去吧!”
“是!”侍女欠欠身,就下去了。
确定那侍女已离去,我的视线才由书本移向身侧。盯着那碗令自己受
怕的东西,我不觉眉头一皱,伸出一手,端起盛着药汁的器皿,然后望向一旁的绿色盆栽,是想也不想地手腕微转……
“你敢!”这不是问话,是警告。
那高亢的声音,尽管是那么熟悉,但还是让我着实吓了一跳,不得不停止才刚的动作。片刻后,我便把视线投向门口。
只见他身穿黑色铠甲,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才刚回到宫中来。他已取下头盔,一头乌丝绑成发辫,随意地垂置于右肩的胸前。豪迈中不失儒雅的俊俏,令人见了不禁为之屏气。他也是半眯着黑眸含带警示味地望着我。
半晌,他迫人似地盯着我跨进房内。
我的视线由微倾的碗口,再度转向正朝自己走来的这个男人。然后,我特意地抬高手臂,然后一鼓作气的将碗内的液体往盆底淋去――但是,他的动作比我更加迅速,瞧──
汁液未滴出半丝,她纤细的手腕于瞬间已被一有力的巨爪抓住了。
“药太苦了!”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理由。
“是吗?”他懒懒地开口,然后带着品味似地细细打量着我。
那眼神让我深身打颤。尽管现在是夏天,我穿着与衣饰并没有什么不得体,但我还是反射性的抓紧襟口,想逃离那两道掠人的眸子。
“不过,这药也凉了!”他呷了一口,扣在我腕上的力道也就猛地消失。“来人!”